张氏揣起玉牌转身欲走，柳氏立马站起小跑拉住张氏的袖子，满脸祈求道：“姐姐，这次是妹妹错了，妹妹只是，只是想多点银子傍身，我家那口子身体不好，你知道的”。
张氏本来也只想吓唬柳氏好分些好处，这下当然变了一副脸孔，拉着柳氏的双手又坐到了床上。
“妹妹早说不就得了，跟姐姐还这么见外，咱们做人家老妈子的不为自个想想也得为家里吃不着奶水的娃子想想啊”。张氏嗔怪到。
柳氏不住的点头：“还是姐姐说的是，妹妹让姐姐看笑话了，只是，不知道姐姐可有什么脱手的好去处？”
张氏站起来走到门口，呼啦拉开室内大门细细探了一番才关紧门窗。神秘兮兮对柳氏道：“妹妹可要先跟我说实话，你知道姐姐最近忙了些，”接着低声问道：“这玉牌是谁赏的？”
柳氏惊讶道：“想必是太太那边的亲戚吧，姐姐也知道的，二小姐不甚受府里待见，只有太太那边只剩下银子的才舍得拿这东西出来送二小姐“。
张氏心想这柳氏，平时看着假模假样的见了贵重东西还不是显了德性。心下不疑有他随口问道：“那妹妹怎么没先收起来，可镇守让姐姐我得了些福”。
柳氏微微攥了攥手指，“大舅爷这边今日才刚来，妹妹胆子又小，这才…”。
张氏眼珠子暗翻了一下，她当然听说大舅老爷来了，不过听说他对纪府仆妇们也不假辞色才没想起这茬，否则怎能便宜了这柳氏。
缩在床脚啃手指的纪晴霜后背惊出涔涔冷汗！春蚕细细嘱咐柳氏保管好这块玉牌的告诫像惊雷一样在她心尖回旋，那时候张氏耍滑不在场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柳氏干嘛要这么做？
就算自己身边只能留一个奶娘那必然也是柳氏不会是张氏。而且丢了玉牌她也逃不了一个保管不力的罪责。
这二人像忘了纪晴霜一样越聊越热络。张氏轻佻拍了拍胸脯得意道：“妹妹放心只管收银子吧，不过这私下出去的价钱当然不比银楼里边，也需要花些银钱功夫打点，这，妹妹都懂吧”。
柳氏脸上也显出一分市侩，“这点道理妹妹还是懂得，有劳姐姐了，这是这时间…?”
张氏闻言板了脸道：“还说妹妹是个懂事的，妹妹也该知道这东西出手也要一段时日的，害怕姐姐跑了不成？”
柳氏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停顿了许久才小声说道：“妹妹许久没回家了，本想着去求太太一个恩典回家两日，我家那个和两个孩子也等着我带东西回去呢，现在这天气大冷大热，日道艰难…我怕我家那个这两天又咳上了”
张氏笑道：“就为这个啊？亏你也进府里这么久了还没发现么？咱们太太可不是个好想与的，眼下府里正忙着呢，哪有空搭理你，待你请到恩典了也是下个月的事儿了”。
柳氏急的团团转，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唉”。
张氏看耍猴一般看着柳氏站起又坐下，愁眉苦脸的样子半天后才慢条斯理道：“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嘛..”
“姐姐但说无妨”柳氏蹭的一下站在张氏面前，眼里尽是祈求之意。张氏被她看的有点发怵，歪了脑袋说道：“你家那个不是也在铺子帮工么，离咱们这也算不得远，你写个条子告诉他什么时候到后角偏门那，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也不是不行的”。
柳氏眼睛刷的亮了起来：“想不到姐姐竟有如此面子！此事若能成这玉牌我占四成便足矣”。
张氏冷笑道：“妹妹可是又天真了，且不说姐姐替你跑腿传话，打点婆子的功夫，光这风险，妹妹不会不知吧”。
柳氏愣了愣随机回道：“那，那我拿三成总可以了”。
张氏懒得再纠缠，冷硬道：“你二，我八！”
柳氏短促道：“你！”
张氏翻了个白眼，翘起二郎腿嘎吱嘎吱嗑起瓜子。
柳氏跺了跺脚咬牙道：“二八就二八，那我要尽快就能得信儿，银子也要五日内结清！”
张氏吐了嘴里的瓜子皮道：“这就对了嘛，早点见你家的不也早点安心，姐姐怎么会亏待妹妹你呢”。
纪晴霜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抓不到头脑。
后角在哪里？纪晴霜头皮都快想破了也没想起记忆里纪府有这么一个地方，不知不觉张氏柳氏的话音越来越飘忽，纪晴霜架不住困意，昏沉入睡。
#
“呀，又闹起来了，你们都听见了吧，可把我吓死了”一个小丫头捂着胸口，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另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丫头吓得都快哭出来了，“我可怎么办！我就住在那院子里！”
另一个稍微大点的少女道：“这不是请了道婆么，肯定压得住，这么多年，那里不也平安着么”。小丫头抬着下吧往乔松居方向一扬。
突然三人的神情跟见了鬼一样，“二小姐”三人赶紧跪在纪晴霜面前。
纪晴霜就这么突兀无声的出现在三人面前。纪晴霜觉得脑袋有些钝，眼神不自主飘向西北面的高墙处。
嘈杂的话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就是那个妖孽，好吓人”
“听说那里就有妖物因她而生呢”
“怎么不叫道士收了去”
“有个得道的老和尚说不能收的，伤天和损阴德”
“哈哈，你个小蹄子还懂阴德”。
………
“姓纪的！我杨家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这个不祥的东西！”杨锦辉暴戾的吼声轰轰盖过所有碎语。
#
纪晴霜猛的睁开眼，混乱交错的场景一幕幕闪过。原来是一场噩梦。
黑夜里纪晴霜的眼睛格外闪亮，一些尘封旧忆被拆了封，那是自己约五岁时，纪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时对她的照顾或者说是看管松懈了一下，她偷偷溜出去，听到了这些传言。
她被视为妖孽，而西北角的最角落处有个封闭起的小院子因得了她的怨气有鬼作祟。
那地方是宝！树！居！，作祟的那个是纪老爷的姨娘，三房纪松的亲生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