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然只犹豫了一瞬,便郑重地道“可以。从今往后,只要有我陆予然一日,便护你安全一日,必尽心竭力,全力以赴。”
陈悦兮听了陆予然如此郑重的回答,心中有些许焦虑愧疚,其实她并不会什么月影术,她只是知晓琉璃百玉镯的特性,方才跪坐着闭眼念咒语,都是装模作样骗人的。
平静的湖面反射着月光,使月华更盛,而琉璃百玉镯虽然碎了,没有了流光溢彩的琉璃来作为容器放大功效,但是在扩大了的月光之下,关键性的百块白玉依旧能够凝聚阴气。而大当家体内有极阳丹,聚集大量阳气,受到外部阴气的对冲,调和了阴阳,使他渐渐平复。
其实如果镯子没有碎,可能大当家一直夜间佩戴镯子就能够渐渐康复,可是现在镯子碎了,只有在满月的时候才达到功效,而其中根本和陈悦兮没什么功劳关系,要一定说有关系,那镯子是陈悦兮摔坏的,不仅无功而且有过呢。
这是一个谎言,陈悦兮便是利用假装自己会月影术可以医治大当家为理由,来与五月军同行,离开佩城。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她不得不好好把握。
次日,陈悦兮被请上了一辆装饰虽然不华丽,但是格外舒适优雅的马车,五月军就此打算启程。
与悦兮同乘一车的是五月军的侏儒大哥,悦兮上车的时候他已做在车内,今日他梳洗干净,梳整洁了发,穿了青色短袍,面色温润,似是未长成的儒雅少年。
他见悦兮上车,轻轻拍松了身侧的坐垫,冲着悦兮弯着双眼微微一笑,竟是如玉般温柔,“昨日,真是劳烦陈小姐了。”
悦兮有几分不好意思道,“不用客气,您叫我悦兮就好了。”
“好,悦兮,我叫林柏诚,年纪应该比你长几岁,你可以叫我柏诚大哥。“大当家依旧笑眯眯地对悦兮说道。
“柏诚大哥。”悦兮从小不受陈府待见,那些哥哥姐姐都对她不理不睬,没有一个会照顾她、关心她的哥哥,林柏诚如此温柔体贴,倒是让悦兮的心由内而外的软化,产生一种熟悉亲切之感。
“悦兮,你瞧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糟糕?”林柏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并没有把身材的问题作为一种缺陷而羞愧提及,足以可见他的直白坦荡。
“嗯,是有一点。”面对坦诚之人,便要坦诚待之,陈悦兮也直言不讳,“柏诚大哥,但是这一定会好的,我知道极阳丹怎么控制。”
“我相信你的,悦兮。”林柏诚眼睛亮了亮,凝神看着陈悦兮。悦兮以为他是对自己充满希望能治愈他的侏儒症,其实她没有读懂林柏诚明亮眸光背后的感情。
悦兮还想开口安抚林柏诚几句,却被马车外的嘈杂声打断,她掀起马车门帘向外看去,竟看到佩城第一美人苏清一身桃红罗裙,娉娉婷婷骑在马上,正在质问陆予然,“予然,你到底带不带我走!”
“清儿,你不要为难我,真的不行。”陆予然低头哈腰赔着不是,可口气却是十分坚决,“我们此去很危险,你不能同行。”
苏清眼尖,正好瞧见掀开马车门帘的陈悦兮,马上便不高兴道,“陆予然!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带她走,却不能带我走!”
“清儿……这……”陆予然不由自主地看向陈悦兮,发现陈悦兮定定地看着自己,突然想起了昨日他与陈悦兮做的承诺,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陈悦兮会月影术,且在为大当家治疗。
一边是苏清的委屈的质问,一边是对大哥恩人的承诺,陆予然横了横心道,“清儿,悦兮随五月军去是有特殊原因的,我答应护她周全,不能对她食言。”
“什么特殊原因?予然,你能护她周全就不能护我周全吗?难道她是哪儿比我美,哪儿比我强吗?”苏清越说越委屈,竟含着泪光,可是高傲的性格让她的眼泪并没有落下。
陈悦兮听闻苏清所言,心中不由地萌生得意之情,昨日她提出的要求,一方面是因为她并不会月影术,让陆予然守口如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怕招惹是非被人拆穿。而另一方面怀有私心的,便是因为苏清,苏清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三番几次陈悦兮都在她面前尊严扫地,此次将陆予然一军,让他有苦说不出,能让苏大小姐对她怀有几分嫉妒心,这让陈悦兮感觉心中得意窃喜。
悦兮心中窃喜,却表现得云淡风轻,犹自放下门帘,坐回车中。陈悦兮一放下门帘,窃喜之情便不自禁地表现在脸上,这一切都落入了林柏诚的眼里。
“清儿,你不要为难我,我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情义。”
“予然,你浪名在外,我也不与你计较,我知道那些是逢场作戏,你的心在我这儿就行了。”苏清说道此处,情绪悲伤,“可是,现如今,我觉得我也是那些逢场作戏。”话说至此,苏清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她为人高傲,不愿丢了颜面,掉转了马头就想离开。
“清儿,别哭。”陆予然急忙抓住缰绳,动情道,“全天下我最不愿让你落泪。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信我,我必功成名就回来找你。”
“那我再问你一次,陆予然,你可愿意带我走?”
“清儿……”
不等陆予然回答完,苏清目光垂下,轻轻夺过陆予然手中的缰绳,“我知道你的回答。只是陆予然你知道吗,陈家三公子已经上门向我爹提亲了,我爹允了。此次你不带我走,我们注定此生无缘。”说罢,御马急奔而去,留下陆予然悲然地望着苏清的背影,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