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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药灵气

一个七霞城主,一份万药玄灵录,一个深不见底的圈套,站在白玉塔内俯瞰整个七霞城,白玉楼心里也在揣摩着圈套背后,那些个看不清面容的对手。

祖父、父亲绝对不会给他下套;姐妹之中能给他下套的都已经嫁了出去,老爷子正处于巅峰状态,外戚胆敢掺和天关内务,那是找死,只要有一丝证据证明外戚参与了这样的阴谋,外戚家族的结局只有灭族一途,内斗涉及天关安危,老爷子那里是不会怜悯任何人的。

自家的亲大哥不仅是嫡系长孙而且天资出众,在资源占用方面,无须与他一个修不出真气的半废之人计较,在地位上自己更不会危及到大哥的,在天关的时候,大哥也没少跟自己联手坑害父亲以及老爷子,他没有对自己出手的动机,想到以前的事情,白玉楼脸上也多了一缕落寞的笑容。

二叔那边……就不好说了,二叔、四哥貌似都有嫌疑的,但是天关近几代关主都没有出现嫡系相残之事,自己在十七岁之前没有修出真气,地位上的威胁,貌似父亲跟大哥才会让二叔那里不痛快吧?跟自己一个被逐出天关的嫡系较劲,平白失了天关二少爷一脉的胸襟气度,以后会饱受诟病的。

旁支人马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下套,未免有些不明智了,老爷子那里,现在应该是盯着自己这边的,这事儿让老爷子知道了,旁支那边一样没好儿,同族相残者死!在白玉天关,同族内斗之事一旦曝光,被陷害的并不是最凄惨的那一个,而是胜利的那一方。

天关的敌对势力?将这事儿按在他们头上,倒是有几分可信,多少年了,他们对天关使得阴谋阳谋、毒招暗招多的数都数不清,有些事儿还得见了万药玄灵录再说。

万药玄灵录的可疑之处,最多还是出现在七霞城主身上,关锋跟玉森没胆子也没能力谋划这样的圈套,万药玄灵录在七霞城主手中,这一节应该属实也必须属实,但东西为何出现在七霞城主的手上,为何他要在这个时候提出交易,他又为何有胆子与自己这个天关七公子交易,这些就是疑点了。

在许多人的眼里白玉天关都是跋扈的存在,武道世界弱肉强食,强取豪夺之事屡见不鲜,一个七霞城,关锋可以横行,玉森可以横行,即便是白玉楼自己也能靠着炼体的本事横行一番,破障丹这个交易条件,提的恰到好处。

虽说被逐出了天关,但一颗破障丹对白玉楼来说,依旧不算什么,张张嘴也就有了,面对目前的局势,他白玉楼不会吝惜破障丹的,明抢,不是不成而是不能。

真正的天关并不跋扈,强取豪夺之事在天关之中是惩罚最为严厉的,作为天关嫡系的白玉楼,不屑去做,不能去做,也不敢去做,天关教诲,想要得到就要付出,违逆了这个原则,比逐出天关的惩罚要大的太多太多,天关法度之下,即便是嫡系子弟也如蝼蚁一般。

家族门派堕落的三大原因,仇怨、内乱、人才凋敝,仇怨稳居第一位,而强取豪夺正是最容易产生仇怨的温床,白玉天关能够长盛不衰,严禁子弟门人内斗与强取豪夺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收获、代价、天关法度,七霞城主的算盘打得很是精细,只要还想着修出真气,这圈套自己就不得不主动的往里钻,但愿关锋带回来的万药玄灵录会有作用吧……

有了破障丹,交易自然很顺利,看着摆在面前的一份册页、三本典籍,白玉楼犹豫了数次,终是扛不住对修出真气的渴望,打开了真正的万药玄灵录总纲。

“关锋,总纲之中说到这万药玄灵录共有一份总纲、十本典籍,现在这里只有三本,七霞城主那边作何解释?”

七霞城主之前给的总纲,只是抄录了一部分,真正的总纲多了对于万药玄灵录的详细描述,不多不少十本秘录,一本记载一千种药草,正好是一万种,现在摆在白玉楼面前的显然是一部残缺的秘录。

“七公子,这事儿七霞城主那边也做了交代,说是得到的时候就是残卷,这三本秘录都是原本,而且他那边也没有抄录任何副本。”

听了关锋的解释,白玉楼多看了他两眼,听他说话的语气,对于那个世俗之中的七霞城主关锋倒很是敬畏,这事儿也是离奇了一些。

“哦……残卷就残卷吧!你自便。”

打发走了关锋,白玉楼正式打开了万药玄灵录的第一卷,万药玄灵录的等级很高,开篇即是在天关也算稀有的万年参,大体浏览了一下第一卷之中记载的药草,单看涉及的高度,这份万药玄灵录无疑是世间最高等的药物典籍。

细细读了一下秘录之中数十条各类万年参记载,白玉楼也不得不叹服前人的成就,这份秘录的等级绝对是世间第一的,没有之一、也不是可能、就是唯一!

寥寥数语就能点透一份珍稀药草的出处、药性、用法,编纂这份东西的存在,绝对不会次于白玉天关的,甚至是可以俯视天关的存在。

秘录之中的用字、用语都有些古风,从这些方面看这份秘录存在的时间相当久远,粗略的翻阅了一下第一卷,所谓一万种药材就是一万条纲目,每条纲目之下有的只有一种药材,有的却多达数百上千种,而且秘录之中记载的药物,有一多半都是白玉楼第一次看到。

即便这万药玄灵录不能帮自己修成真气,对于天关而言,这份秘录也绝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一颗破障丹的代价,现在看来有些太低了,在白玉楼看来,这份秘录之中的每一张纸,都比一颗破障丹要珍贵的多,有了这份秘录,不仅可以按图索骥搜寻药材,还可以通过这份秘录鉴定许多不知名的药物,这份秘录的价值太大,用这个东西设圈套,这手笔大的有些败家啊……

没看到万药玄灵录之前,圈套就很复杂,看了之后更加的复杂,这样一份秘录,七霞城主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价值,用三卷秘录换取一颗破障丹,无异于用绝世珍宝去换土疙瘩,能成为一城之主,必然不是傻子,此事关锋、玉森参与其中,难道这东西来自天关?

天关的药物典籍,白玉楼几乎每一份都看过,他可以确定,天关之中绝对没有任何一本药物典籍与万药玄灵录有渊源,即便是秘藏的典籍,只要属于天关,在书库之中也应该有蛛丝马迹可循的,没有,那这份秘录就与天关的关系不大。

药材是最重要的修炼资源,修复创伤、增强真气、淬炼武体、破除壁障,武者修炼之中,没有一处不需要药材的辅助,越是珍贵的药材,越是难以获取,单说万药玄灵录开篇的万年参,多少世家门派,因为这样的东西烟消云散,数都数不清的。

万年参是修炼重宝,无论是出世、流转还是使用,都伴随着累累血腥,绝世重宝之侧必然有绝世风险,难道有人想让白玉天关在采集这些珍贵药材的过程之中烟消云散?

无意识的翻着面前的三卷秘录,不断推演着秘录之后的迷雾,这让白玉楼浑身上下冷汗淋漓,想的越深这三卷东西越是恐怖,足以危及天关存亡的东西,又怎么能不恐怖呢?

想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白玉楼压住了面前的三卷秘录,东西到了他的手上,就是到了天关的手上,这一步既然踏了出去,现在想的再多也是枉然,以后如何只能看着了,秘录用与不用自然有老爷子他们做主,自己用与不用,却是要做出个决断的。

让他枯守在白玉塔等死是不可能的,自己先试一下,若能修出真气,不仅可以改变自己的前路,也能验证一下万药玄灵录的真伪。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白玉楼就开始仔细的查阅面前的万药玄灵录,几天不眠不休的查阅之后,他得出了结论,这万药玄灵录好像正是为他准备的一样。

虽说记录的主要是药物的出处以及药性,但万药玄灵录之中,也记载了一些简单的用药之法以及药物配伍之法。

三卷秘录之中,记载的可以破开肉身壁障、令人修出真气的药物有七十余种,其中十五种符合他现在的状况,通过药性配伍之后,白玉楼总共得到了六份药剂,其中三份是根据万药玄灵录里的记载弄出来的,在白玉楼看来希望最大的一份,也是出自万药玄灵录。

以外力破开经脉,以外在真气萃取药物灵气,在外力破开经脉之后,将药物灵气灌入经络之中,真气可成。

很简单的描述,很简略的药材配伍,但却蕴含至理,从破脉到修复再到形成真气循环,所需的药材一样不缺,无论怎么推算,白玉楼都找不出一丝纰漏。

外力破脉之法,白玉楼之前也用过,但对他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只是徒增伤痛、损耗药物而已。

他的身体就跟河流之中的顽石一样,真气如水,水势疾顽石则毁,水势弱顽石则分水。真气破脉之法,真气太弱触体则散,真气太强经脉就会被摧毁,不强不弱的真气,也会被脉络之中的壁障快速损耗掉。

一边破脉一边修复一边构筑真气循环,白玉楼也试过,进入经脉之中构筑循环的真气,一旦没了来源,很快便会消散一空,他的经脉对真气有极大的削弱作用,一万份真气强行进入经脉,一个循环之后,只能剩下一份儿,第二个循环开始,这存留的一份儿也就化为灰灰再也无迹可寻了,没有几个大周天运行,他的体内生不出真气,可这世间又有哪一个能支撑住如此大的消耗呢?反正天关是没有的!

真气在他的经脉之中不能久存,药物灵气呢?万药玄灵录里记载的药方,最出彩儿的不是萃取药物灵气替代真气,而是其中用到了毒药,经脉之毒:附脉生!

药方之中的药物,即使没有见过,白玉楼也能大概推测出其真实性,附脉生这种毒物的命名也很形象,附着在经脉之上自成循环,损耗人体精元,精元愈壮则毒性愈强、循环速度愈快,这种性质的毒物,白玉楼也知道几种,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这份药方的成功率才最大。

混合了毒药、解药、修复药的混合灵气,毒性依旧但性质却大不同,虽说依旧损耗精元,但每损耗一份精元这份混合灵气就壮大一分,混合灵气吞噬人体精元之后,会形成一种跟真气功用一样的特殊精气,万药玄灵录之中,没有对这种混合灵气命名,白玉楼就暂且称之为药灵气了。

药灵气的生成与武者炼精化气的道理一样,武者炼化自身精元成为真气,药灵气吞噬精元不断壮大,虽说药灵气的吞噬有些损耗,但大致上与修炼真气殊途同归。

这个方法可行性很大,但风险也很大,最大的风险就是以后白玉楼能不能控制这股药灵气,万药玄灵录之中的记载只是简略的提了一下药灵气这种东西,更多的还是偏向于对附脉生等药物药性的阐述,药灵气的修炼之法、控制之法只字未提,能否控制、能否修炼、是否有风险,全是一片空白。

还有就是药灵气的组合,丹液散剂,药物的几种用法之中,这份以附脉生为主要的方子,用的是散剂的配伍之法,直接混合使用,方法越简单就意味着药性越不稳定。

武者修炼为何多服丹药灵液,就是因为丹药灵液在炼制过程中,经过很多次萃取、烧炼,药性稳定、单一,杂质、毒性较少。

而散剂则是直接将药物混合,即使有些额外的处理办法,但与丹药灵液相比,散剂之中的杂质,以及药物本身的毒性还是很高的,最关键的还是散剂药性不稳定,时间、盛放的器皿、配药的季节等等,这些对散剂药性都是有很大影响的。

药灵气损耗身体精元,为了巩固精元,以后少不了要服食丹药灵液,这些丹药灵液会不会影响药灵气的稳定,也得两说。

附脉生这剂药,对白玉楼来说机会很大,风险同样很大,但与其他五份药方相比,这个还是成功率最高的,其他的方子成功率也就一二成左右,这份能修成药灵气的方子,对他而言成功率至少在七成以上。

以万药玄灵录的等阶来看,白玉楼的选择也已经确定了,为了一两成的成功率,动用数十种还不知有没有的珍贵药材,与七成成功率只用九种药材的药灵气,天关那边的选择方向也是极为明确的。

“唉……”

轻轻一叹,白玉楼压了压眉心,想了想之前在天关使用破脉之法的经验,按照真气运行的规则,只要药灵气经过丹田形成循环,应该就是可控的。

有了这些作为参照,无论是他白玉楼,还是身在天关的老爷子跟父亲,他们所能支持的也只有药灵气这一个机会了。

“修出真气,再说其他!”

决心定了,白玉楼拿出纸笔,将万药玄灵录的来历,以及背后有可能存在的陷阱一一说明,将六份可以让他修出真气的药方一一罗列在信笺之上,并说了一下修成真气以后的路子。

信笺之中,白玉楼也是倾向于药灵气的,无他,这份方子的希望是最大的。

信笺写好之后,白玉楼花了几天的时间,将三卷万药玄灵录背了下来,无论真假,这份万药玄灵录都是有相当高度的一份秘录,不记下来就是损失。

将信笺与万药玄灵录交给玉森送回天关,剩下的就是等待了,睡梦之中,白玉楼数次梦到自己与老爷子、父亲、大哥一起挥动真气征战四方,每每梦到这样的场景,他的脸上挂的都是温馨的笑容。

心里有了希望,白玉楼也无须借酒浇愁了,金玉灵酒也不是借酒浇愁的好物件,温和甜糯的药酒,怎么喝也喝不醉的,补气壮阳的药酒,喝的越多煎熬越甚。

体内虽说没有真气,但白玉楼一样可以熟悉一下真气运转的,他的体内虽说存不住真气,但真气的运行还是可以感觉到的,无论是玉森还是关锋,都可以让他提前熟悉一下真气的运行。

至于功法武技的选择,还得等修出药灵气之后再看,天关功法无穷无尽,总会有适合药灵气的功法。

或许是因为事关重大,信笺跟万药玄灵录送出去之后,天关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答复,修出药灵气涉及到几种重宝级的珍贵药材,想必老爷子那边也是需要沟通一下天关各处的。

一天、三天、七天、十二天,等待总是煎熬的,十二天时间里,白玉楼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天关那边会不会再放弃自己一次,对于老爷子与父亲,白玉楼是信任的,但天关行事利益为上,在许多事情上,即便是作为关主的老爷子,也要受天关法度支配的。

对于被放弃、被驱逐之事,白玉楼这边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自己修不出真气之事,老爷子等人肯定很早就知道的,既然如此又何苦让自己在天关生活十七年呢?提前扼杀或是在自己少不更事的时候将自己送出天关,岂不是两全其美?

当玉森将天关送来的信笺放在他面前时,白玉楼有些不敢打开这份信笺,他最害怕的是天关那边再次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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