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些照片取名叫吾爱。杨阳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小霞分手了吧。因为我喜欢你太久,喜欢你太深,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在这样了,这样会对不起小霞,对不起她为我付出的那么多年的感情,所以我懦弱地选择了逃离,逃去当兵。”
“可是就算逃得远远的,我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内心,所以当小霞的家人催促我们订婚时,我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逃离的理由,要想彻彻底底的解脱,就只能分手。我想,以后如果永远不见小霞,也就永远都不会想起你。这样,我的人生就少些痛苦。”
“这些年,我也试着重新去接纳一段段感情,可是我发现,我再也不会为任何女人心动。可是每次一到谈婚论嫁,我就再一次逃离,我难以想象日后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不是你,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好多次,我都想再回T市,我想着能见到你,想着能和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可是我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如今,我的工作调到了这里,你也恢复了单身,而我们居然能再一次重逢。我相信这是冥冥中老天给我的机会,杨阳,你愿意把你的后半生交给我吗,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一定是乔晓岚那个大嘴巴把我离婚的事,透露给他。
世事啊,总是这样捉弄人,当年,他是我心中一个深藏的梦,他高兴,我便快乐,他难过,我便伤心。没有人知道,暗恋一个时时处处在身边的人,暗恋自己最好朋友的男朋友,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没有人知道,在毕业后的那段时光里,当我初见曾力,是如何的震惊和欢喜。他不仅给了我一个全新的工作机会,他更给了我继续做梦的人生。没有人知道,梦中,我真的和王量象王子和公主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从美梦中醒来,我又打湿了多少次枕巾。
只是望着这副与曾力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听着这些出自肺腑的话语,我的心居然平静的无波无澜。没有惊喜,没有欢欣,没有得偿夙愿的开怀。世上的感情不论当初是如何让人撕心裂肺,只是经过时间的洗礼,经过岁月的更迭。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觉得咱俩现在还般配么?”
“怎么就不般配了?离婚怎么了?有孩子怎么了?我不介意的。我已经被这俗世影响困扰了这么多年,我现在只想尊从自己的内心,任性一次。杨阳,我发誓我会永远对你好的,当然还包括你的孩子。”
顿了顿,他又道:“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我有信心,我们的未来会更好。我有信心会给你真正的幸福。”
“王量,我今天真的非常感动,也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感情。其实,我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可能我很快就会再婚了。王量,你这么优秀,相信很快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感情。”
“
他的眸子就瞬间暗淡了下去。“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戴这种眼镜吗?现在已很少有人戴金丝眼镜了,太土。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未换过款式。只因你当年说过,我戴这个眼镜,真好看。”虽然他是笑着说的,可是言语之间,满是伤感。
原来我当年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为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的眼中不由地涌起了湿意。但我硬是眨了几下,把它们赶了回去。
虽然我拒绝了王量,但还是收下了他送我的礼物,知道我也曾被我当年喜欢的人如此喜欢过,那段青葱岁月已再无遗憾。
为了避免和王量碰到的尴尬,我将自己的行李,从乔晓岚家搬了出来。
也并不想搬去张富龙那里,因为怕父母知道我离婚的事,横加指责,又恐哥嫂心生嫌弃,也不敢搬回娘家去住,所以只好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比较便宜的民房安顿了下来。
我和单位请了一星期的假。将手机关了,在这间简陋的出租房里,过起了尽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睡到中午,才梳洗一下,去附近的小饭馆里随便吃点,然后回来,接着蒙头大睡,象冬眠的蛇,成蛹的虫。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星期,身子因为久睡,变得虚弱无力,虽然这七天来,每天只吃一餐,可还是觉得腹胀如鼓,肠鸣辘辘。原本想,可能是吃了不卫生的东西,过两天就会好转,可却越发严重起来。心灵的黯淡,可以缩壳隐居,可身体的不适,却没有办法再让人足不出户。
我蹒跚着虚浮的脚步,来到了当初邓晓受伤住的那家医院,人就是这样,不管到哪里,都会自然而然地去自己熟悉的地方。
我挂了呼消内科,接待我的,是一位皮肤白净,眼睛明亮,约摸不超过三十的年轻的女大夫,她在听完我所描述的症状后,对我道:“你去二楼B超室做一下肝胆脾胰肾的全面检查。”什么病要做这么多脏器的检查,难道,难道?我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大夫,我的病很严重吗?”我紧张地询问。
“先去化验。”那女大夫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再问,她也不再理会。
上一次恐爱症,还没有完全消除,这一次又如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就那样四肢抽搐地进了B超室的门里。当那个抹了一层不知什么油的探测头在我的肚子上来回移动时,我感觉到那每一寸被它碰触的肌肤都在张扬地颤抖。
直到我看到电脑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化验单上写着的“肝、胆、脾、胰、肾各器官均未见明显异常”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人,却是我再熟悉不过、且厌恶之深的曾力的那个初恋情人,心里冷笑道:该不会是和曾力珠胎暗结,来做胎检的吧。
我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迈步正准备出门去,却听见她从背后叫道:“杨阳,你看完病能不能在医院门口稍等我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是要向我示威、炫耀她的胜利吗?好,我等着。我点了点头,下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