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转身的时候,右手中竟是握着两柄剑,其中一柄是昨夜我试过的,老头将另一柄径直送到我的手中,“以后你就用这把剑吧。”
“爷爷!”还不待我接过剑,文彦倒是比我先一步发声,“这把剑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这剑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是老头与这把剑的原主人有着某种渊源?
老头直接对着文彦摆摆手,“无碍,她若是知道紫烟剑现在被小瑾这样的后生重新执起,该也会甚感欣慰吧。”说着仍然将紫烟剑往我手中递。
我心中虽然狐疑,但是老头已经这样说,我便也不再推辞,一把接过剑。
这把剑的质地和老头的很不一样,我看着红棕色木质的剑鞘,“这剑鞘可是紫檀木制成?”
老头点头,眼中流露着赞赏之色,“正是,这把剑选用的是州陵府原始森林中的优质紫檀木,而周身的纹饰则由江陵府最负盛名的雕刻师刻制!”
“这把说,这把剑还大有来头!爷爷你是从哪里得来这把剑的?”我好奇地将剑仔细打量,发现这剑身的纹路非常独特,似乎是来自异域,亦或是某种少数民族。
我曾多次参观家乡的历史博物馆,但却从未看见过这种纹饰,说是纹饰其实说是文字还更为恰当,看起来有点像在电视里看见过的满文,但是我也完全不敢确认。
老头脸上表情一僵,竟是不欲再多作言语,自顾地转过身去,“文彦,今天就由你来教小瑾剑术基础招式。”
在他转身的一瞬,我分明看见他早已浑浊的双眼中一丝银光闪烁,心中了然这剑必是承载着一段心酸的往事,但他仍在珍藏着这把剑,那说明这把剑的主人也曾与爷爷有过甜蜜的往昔。
“小瑾跟我过来吧!”文彦说着就抓起我的手往篱笆外的空地上带,直到离了爷爷十来米远才停下来。
“小瑾,爷爷给你这把剑你就用,别再问爷爷关于这剑的来历了,我有好几次都不小心看到爷爷半夜坐在屋外抱着这把剑默默落泪。”
听文彦这样说,我便也不再追问,“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以后不问就是。不过……”说着抽了抽还被文彦紧紧抓着的手,“你能放开了不,手都被你捏疼了!”
文彦听罢往下看了一眼,似乎这才注意到刚才情急之下,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直直握住了我的手,“小瑾,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赶忙放开手。
看着他像触电一样倏地松开我的手,脸红得都可以憋出水来了,甚至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心里只觉得好笑,古人果然保守,不就是牵个手吗?
文彦若是在现代怎么说也二十了,看她他这样子完全是根本没接触过女生的样子,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给文彦找一个好姑娘做媳妇。
我整整衣衫,甩了甩有点酸痛的左手,右手用紫烟剑的剑鞘碰了碰文彦的胳膊,“你个傻小子,没事的啦,咱们跟亲兄妹一样还在乎这些干嘛,快点教我学剑吧!”
文彦听得我这么说,赶紧试探性地抬眸看了看我。看他这呆萌的样子,我直接笑出声来,“你不教的话我要去找爷爷告状了!”
“好好好,我教我教!”说罢连忙将剑横摆眼前,迅速拔剑而出,将剑鞘随手放在脚边的地上。
我随即也学着文彦的样子将剑拔出,剑出鞘的瞬间,我看到了剑身上雕刻的一只蝴蝶,这蝴蝶轻振双翅,翅膀上的纹路细致入微,十分逼真,简直能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了。
这把剑对爷爷这么重要,又如此精致,我可舍不得像文彦一样直接将剑鞘扔在地上,于是蹲下身将剑鞘小心地放下后才重又站起身来。
“现在先教你持剑的方法。”说着文彦将剑反向握在手中,指着剑身与剑柄交界的地方,“你看,这里叫做护手,持剑的时候大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紧扣护手,食指紧贴剑把。你试试看。”
我平时看电视上,只觉得那些主角也就是随手一拿呀,怎么还讲究这些,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手上还是按着文彦的要求尝试着。
“很对,接下来我教你起式。我先给你演示一遍,你要仔细看喔!”说着文彦背过身去挺身站直,负剑而立,“哈”的一声后,文彦右腿前伸下压作弓步,右手前伸,手臂与剑身成九十度夹角,左手臂也水平后伸。
“哼!”而后文彦迅速收剑侧立,“这三个动作就是标准的起式。今天你就学这个了。你先试试,我看看你做得标不标准。”
“嗯。”我持剑负身站好,将剑背在身后,脑中仔细着方才文彦的动作,却不想是看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小瑾,你得注意,伸手出剑可不是虚晃,你得气沉丹田,每一招出手都有气流随之而动,气流喷薄而出,不要害怕出声,‘哼’,‘哈’这样叫出来可以帮助你运气!”说着文彦将起式动作再次演示了一遍。
我点点头,学着电视上的剑客深呼吸,气沉丹田,作为一个现代人现在确实还感受不到什么气息,只是吸气时很自然地闭上了眼。
隔绝了眼前的一切景象,我的心似乎慢慢静了下来,再次睁眼间,‘哼’地一声快速出剑,‘哈’再次收剑,反复试了好几次,似乎渐渐找到了感觉。
“小瑾,这次做得不错!果然和爷爷说得一样,你练剑确实有天份,居然这么快就能掌握。”文彦的语气很激动,睫毛忽闪忽闪的。
他本就长了张肉嘟嘟的娃娃脸,这一激动更像小孩子了,我一激动就一手捏了上去,“哈哈,你的脸好好玩!”
文彦一愣,随即连忙拍开我的手,“你这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女子要矜持一点,我是你哥哥,你这样倒是没事,以后出去可不能对着别的男子这么随意!”
大家闺秀?我在脑海里飞速地搜索着,我哪里能和大家闺秀沾上边,低头看见自己衣襟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现在在宁玉瑾的身体里,宁玉瑾倒真真是个爱好书画的名门小姐,却不想我穿过来以后把她形象全毁了。
“放心吧,因为跟你亲近才会这样的,别的男子我连话都不愿意说上一句,可别说捏他的脸了。”我连连向文彦保证着,文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又脸红到耳根了。
文彦若是在现代,绝对是暖男一枚,加上这萌萌的脸,又会耍剑,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女生,只是可惜他总待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
我的思绪还来不及飘远,爷爷的声音就窜进耳中,“小瑾文彦,快来吃饭吧!”
怎么这么快就吃饭了?我还在诧异,转头就看见了文彦同样诧异的眸子,“今日爷爷怎么这般早就开饭了!要是往常我可是要练到正午爷爷才会让我停下。”
“肯定是爷爷觉得我是女孩子,练太久身子吃不消。看吧,你托我的福可以早点休息哦,还不快感谢我!”现在我开始发现开文彦玩笑真的特别有意思。
“你呀!这么喜欢偷懒,还好天资不错,不然以你这性子不知何时剑法才能有进展呢!”说着文彦就迈步往茅草屋走去。
我轻声一哼,才不上文彦的当,他这分明是激将法,就是希望我听了生气从此认真练剑。
跟着文彦回到屋中,爷爷已经将碗筷摆好,在桌边坐定等着我们了。
“爷爷,今日怎么这时候就吃饭了?”文彦一进屋子放下剑就问道。
爷爷给文彦使了个眼色,“我看小瑾穿你这衣服还是不太合身,所以寻思着让你早些吃了饭带小瑾到集市买几件合适的衣服回来。”
我正走向桌边就发现文彦也侧身看了看我,“衣服确实长了。”
“没事的爷爷,这衣服我觉着穿着挺好的,不用破费了。”看爷爷家的陈设,想必并不富裕,勉强也就算个温饱,我这么个意外之客,爷爷肯收留我,我就已经足够感激了,又怎么好再麻烦他为我破费。
“哪里的话,我可不是为了让你打扮漂亮才让文彦带你去买衣服的,这练剑不穿合适的衣服,你很容易伤到自己的!”爷爷随意地伸出筷子在空中比划着。
其实我心里明白,爷爷还是觉得不管生活多苦还是不能苦了孩子,却又不想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好拂了爷爷的好意,嘴上只好应着,”嗯。我去了可会缠着文彦往贵里挑,爷爷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得肉疼呀。”
文彦和爷爷均是扑哧一笑,我看着爷爷和文彦大笑的样子,心里满是暖意。现代的我因工作繁忙平时都甚少回家看望父母,很久都没有感受过和家人一起闲话家常的气氛了。
莫名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本是不幸,可是在这里我却遇上了堪比家人的爷爷和哥哥,他们对我的好我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