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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别无选择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李欣然拉开椅子,坐在了欧阳青对面,言语中透露着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呵呵……先别急嘛,你喝杯咖啡,冷静一下再说。”欧阳青把一杯咖啡推倒了李欣然面前,然后捧起自己的那杯,小小的吸了一口。

醇正的味道带着一丝丝苦涩,入口即化为甘甜,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一番,不由得咋了咋舌头,真的好喝。

李欣然盯着那杯咖啡看了几秒钟,眉头微微一皱,又看向欧阳青,“喂,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咖啡享受生活的,你说有事情需要当面跟我说我才来的,如果你说的事情就是喝咖啡的话,那么我就恕不奉陪了!”李欣然起身准备离开。

对于欧阳青,李欣然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个沉着冷静的人,但谁知到上次无缘无故地就在班上挑起事端,还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分明是在故意刁难张宇康,他自己也说不出理由,这让他在李欣然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原来欧阳青是这么一个爱调皮捣蛋,爱惹是生非的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哎哎哎……好了好了,你这是怎么了?别激动呀,先坐下来,慢慢听我说,我是真的有事找你……”欧阳青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李欣然突然会变得如此强硬,自己好像也没招惹到她吧?眼见情况不妙,欧阳青还是先把她给稳住了。

“那就快说吧!我的时间很宝贵呢!”李欣然不情愿地坐了回去。

“我会说的,你别激动就行。”欧阳青又吸了一口咖啡,然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我邀请你来这里,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张宇康的情况,你和他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应该比较了解他个人吧?能不能告诉我呢?”

张宇康?怎么又是张宇康?为什么每个找她的人都要问张宇康的问题?他的人格魅力真的就这么大吗?还是说在别人的眼里,她自己和张宇康的关系已经到了扯不清楚的地步了?李欣然又是吃惊,又是疑惑,正胡思乱想着。

“呃……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关于他的一些性格爱好问题,涉及隐私的我一概不问!”欧阳青不知道为什么何紫萱只会对张宇康来电,所以他想尽量改变得和张宇康一样,这样就能讨何紫萱欢心了。

但是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不是说想改变成什么样就一定能变成那样的,欧阳青他明显进入到了一个误区当中。

“你想知道关于张宇康的信息,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李欣然反问道。

“你是知道的,当然是为了何紫萱!”

“但是何紫萱喜欢的是张宇康,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这样你也要继续追求她吗?”李欣然有必要摸清楚欧阳青的底,现在跟何紫萱也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了,欧阳青在追求何紫萱,所以李欣然要替她把把关。

“当然,因为何紫萱她很明显是在单相思,虽然我也是在单相思,但是我想变得和张宇康一样受欢迎,这样她就会喜欢上我了,她就不会再那样迷茫了。”欧阳青很肯定地说道。

“呵呵……这你就错了,你不应该变得让她喜欢上你,你应该主动地去打动她的心,用你的真诚去打动她的心,变得和别人一模一样,那只会迷失你自己,失去你原本应该有的个性,你从一开始就没能理解这种感情!”李欣然的双瞳很坚定,似乎她成长了,跟张宇康的同桌相处让她成长了。

欧阳青愣住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李欣然吗?怎么平时看起来内向又娇羞的,说出的话却异常成熟。他不知道李欣然在决定帮何紫萱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觉悟,也是那一刻,让李欣然开始慢慢地蜕变。

冷静下来,反过来想想自己,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于执着了,以至于钻进牛角尖迷失了方向,他原本还在担心何紫萱会迷失自己,可人家为了张宇康目标非常明确,即使结果无法预料,她也义无反顾。而自己呢,从头到尾都没有付出真心,只是凭借一时的心动,下意识这么做罢了。

“看来你说的对,是我过于执着了……呵呵呵……”欧阳青无奈一笑,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果你真的想得到何紫萱的心,那么就拿出实际行动吧,不要总是去想别人的事,管好你自己就够了。”李欣然很诚恳地在向欧阳青提建议。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李欣然,把这杯咖啡喝了吧,要不然可就浪费咯。”欧阳青笑着再次把那杯咖啡往李欣然面前推了推。

“好吧。”李欣然插上吸管,轻轻地吸了一口,“嗯,真好喝!一点也不苦耶,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李欣然变回了之前小女孩的模样,话语中依旧透露着羞涩。欧阳青看着她发笑,这才是真正的李欣然嘛,那个可爱清纯而又腼腆羞涩的女生。

“那当然啦,我欧阳青的眼光可是很准的!”他脸上挂着满满的自信。当然,这种自信更多的来源于他现已明确的目标。

李欣然离开了咖啡馆,看看时间已经快接近下午了,不知道何紫萱跟张宇康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又是一股苦涩和忧伤交织在一起的气味涌上心头,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良久,平静下来的李欣然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何紫萱询问一下情况,拿出妈妈给她的按键小土机,拨出了何紫萱的号码,结果却是无人接听,难不成还在和张宇康看电影吗?还是在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李欣然在慢慢地脑补着。算了,等明天上学再问吧。

何紫萱飞奔到家,看见几位邻居站在门前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从室内还可以清楚地听到妈妈发疯似的叫喊声,想必一定又是精神失常了。突然一阵刺耳的玻璃器具打碎的声音传了出来,便再也听不到类似的叫喊声了。

何紫萱脸色吓得铁青,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前。“噢,何紫萱你终于回来了呀!快开门!你妈妈一直喊了很久了,我也是从我们家的老电话本上找到你号码的,快!她好像出事了!”这位邻居就是之前打电话给何紫萱的那位,他看到了何紫萱的到来,忙上前催促道。

打开门,何紫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沈丽萍面色苍白,躺倒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口吐白沫,还有暗红色的血液从嘴角流淌下来,和白沫混合在一起,旁边还有一瓶未喝完的酒,瓶子被打碎了,酒液洒了一地,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腥臭味,让人作呕。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妈妈!”何紫萱顿时伤心欲绝,眼泪夺眶而出,奋不顾身地跑过去,跪在沈丽萍旁边,不停地摇着她的身体,生怕妈妈再也醒不过来了,由于恐惧战胜了理智,何紫萱忘记了最基本的急救知识,只有眼泪像雨水般的划过脸颊,往下坠落,和地上的酒混合在一起,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何紫萱!别摇了!快送医院吧,要不然来不及了!我去叫救护车,你们都照顾一下。”刚刚那位邻居大声喊道,仿佛他的话就如命令一般,霎时间所有人都动起来了。

何紫萱用手抹了一把泪水,然后擦在衣服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起身,视线顿时发黑,差点再次摔倒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绝望的黑暗气息在何紫萱内心弥漫开来……

二十分钟后,G市第二人民医院。

何紫萱站在急救室的门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地祈祷着,每过几秒就要抬头看看急救室的灯灭了与否,尽管每次的结果都不尽人意,但她依然这么做着。

水灵的脸蛋上多了两道泪痕,眼睛也红得发肿,现在看上去是多么的饱经沧桑。

走廊里幽暗的灯光就像鬼火一般,周围寂静得可怕,这里便是人间地狱,生死轮回正在无情上演着。

“啪”地一声,急救室的灯灭了,随后大门也被推开了,几位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何紫萱眼前一亮,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一个健步冲到医生面前,激动地喊道,“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啦!?你快告诉我!”

她心里很慌,很害怕,她恐惧着再次失去,出生时失去了父亲,以至于连父亲长什么样子都完全没有印象,而此刻不能再失去母亲了,否则她只能毫无依靠地在偌大的世界中浪荡,这不是一个正处于甜美花季的少女所应该背负的东西。

如果命运只是开个玩笑,那么他一定会把妈妈毫发无损地还给自己,对!一定是开玩笑!何紫萱极力地进行着自我安慰,完全没有注意到每位医生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小姑娘,你别急,跟我来一趟吧。”主治医师发话了,语气是极其的轻柔,犹如一道复苏的春风,正抚摸着何紫萱幼小的心灵。

何紫萱跟着医生走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设施很齐全,也非常干净,让人联想到了大企业里的办公场所,空气中完全没有了先前福尔马林的气味,转而飘来淡淡花香,沁人心脾,舒适的感觉从大脑扩散到全身,很想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因为这里就像是人间天堂。何紫萱不禁打了个哈欠。

“坐下来吧,别紧张!”医生帮何紫萱拉开了椅子,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待她坐定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母亲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是……”

“真的吗?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何紫萱一听到妈妈没有生命危险就快要高兴得跳了起来,泪水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只是这次是欣慰而高兴的泪水,她再次抹了抹,然后擦在衣服上,衣服已经浸湿了。

医生摆了摆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然后又继续说,“她只不过是胃出血而已,还有中度的酒精中毒,加上她过度劳累,导致病发,我想说的是,以后不能再让她喝酒了,她的胃黏膜现在很脆弱,经受不起刺激,所以你作为她的女儿,有义务帮她戒酒!”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望她?”何紫萱现在只想见到妈妈一面,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她更珍惜现在的一切。

“她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你等下就可以去看望她,但不过……你必须得先交齐抢救费和日后治疗的药物费以及住院费,一共是一万两千元,我们已经帮你垫着了,希望你能尽快凑齐,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了。好了,她在14号病房。”医生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只留下何紫萱孤单的身影,一万两千块钱么,现在她们家已经没有这么多存款了,该怎么办?管邻居借吗?那什么时候才能偿还?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何紫萱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又挂上了一抹忧愁。

来到病房,何紫萱看到了静静躺在床上的沈丽萍,她的气色相比之前的苍白已经恢复些许,但仍面如土色,双唇有些微微发紫,也有些干裂,看来她还未脱离贫血的状态。

轻轻拉起母亲沈丽萍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想用自己的身躯来温暖母亲的手,她慢慢地将头依靠在母亲的身体旁边,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浸湿了床单。

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一种办法,而且那种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钱,只不过是……只不过是牺牲一下自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为了妈妈能治好病,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就算是自己的身体也好。

对不起,妈妈!紫萱要辜负您了,但是紫萱真的别无它法啊!因为紫萱不能再失去您了!求您原谅紫萱吧,原谅紫萱吧……

寂静的月光铺在了窗前地面上,何紫萱趴在母亲的身边,床单和被褥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可不争气的泪水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流淌着,渐渐地,她哭累了,带着伤感进入了睡梦之中……

今夜还有三个人要为此失眠了,他们为的是同一个人,担心的是同一个人,殊不知那个人也在担心着一个对她来说更为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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