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和四壁是孔雀翎羽壁纸铺就的,从窗子里进来的光线渐强,随着光线照射角度的变化,孔雀翎羽那一层七彩光泽像淡淡的彩虹。
自端的眼睛,盯住天花板。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睁开眼睛,心底的愿望,却是不要醒来最好。
佟铁河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说,我走了。
她想撑起身体,可是头很沉,晕的厉害。
他伸手按住她,没让她起。他说我得马上去香港一趟。伊甸的父亲可能就是这几天了。
自端按着额头,一点一点的回神。她问,需要我一起去吗?
铁河看着她,说,这会儿还用不着你。
自端知道,夏家状况复杂。伊甸的父亲一旦过世,家里将立即是一番春秋战国的景象。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可是,铁河去……
果然接着听铁河说,有些事,可能容阿姨出面更方便一点。
自端听到他称呼“容阿姨”,心头一颤。半晌,她才说,这些,你看着办,不用跟我解释的。
她嗓音是清晨乍醒时分的那种沙哑,但是语气里,却少了几分以往的冷冽。铁河听的出来。眸中莹光一闪,有心问问,可看看时间差不多,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只说好好儿休息,那边事儿一妥我就回来。
他急匆匆的走了。
自端挣着起床,站到窗前,恰看到车子开走,阳光照在车顶,随着车子移动,反射的光耀人眼目。就那么一闪,车子消失在水杉林中。自端呆呆的看着外面,在晨风中轻轻摇摆的树,像一个个孤独的人——即使站在人群中,却仍孤独的只能自己起舞的人。
她眼睛涩涩的。听到门响,急忙回身。
是陈阿姨上来送她的手袋,说车子刚刚送回来,停在车库了。
她仍有一丝恍惚。车子……车头撞上拦截杠,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快些逃离……怎么逃掉的?明知道根本逃不掉?她身子轻颤。
电话响了,她只管站着,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陈阿姨看她一眼,忙过去把电话接起来,待对方报上姓名,她说了句“请稍等”便对着自端说:“阿端,肖秘书。”
自端听到,丢下手袋走过来,从陈阿姨手中接过听筒,“喂……”
陈阿姨回身出去,听到自端沙哑低沉的声音,不禁回头看一眼,这一看之间,只见自端脸色就变了,她顿了顿脚步。
“在哪里?”自端声音急促,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自端接着又是一句,“在哪……301是嘛?我马上到。”
陈阿姨听到自端说301,一怔,回身将门带上。
自端将话筒“咔嚓”一下扣在电话机上。她紧紧的抿着唇,甩开披肩,钻进衣帽间,胡乱的揪出来几件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她停下来片刻,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前,竟是昨晚爸爸那深有倦意的眼睛。自端的心猛痛了一下。
爸爸……
她甩了甩头,打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去。
陈阿姨见她神色慌张,叫了声“阿端?”
自端换好鞋,在门口琉璃碗里找车钥匙,“我得马上去医院。”
“我跟李师傅说了,让他送你。”陈阿姨说。
自端抬起头。
“小铁出门前交代的,这两天别让你开车。”陈阿姨过来,替自端开了门。果然,门外空地上,车子已经在等。自端匆忙的说了句“谢谢”,几乎是用跑着的,打开车门上去,“去301,快!”
李师傅技术娴熟,在车流间穿插,已经开的很快。可是自端不停的看着表,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有一种恐惧,紧紧的抓着她,令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些,再快些……
李师傅将车子停在医院大楼前,自端脚不沾地的往里走。医院大厅里,人头攒动,医生、护士、病人,像一团一团的云,在她周围飘来飘去,裹着消毒水的味道,令她觉得眩晕。
她攥着拳,心跳如雷。
“阿端!”
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自端猛的回头。正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人,父亲的秘书肖克俭。
“肖叔叔。”看到肖克俭,自端迎上去,“我爸爸……”她强自镇定,可是声线已在抖。
肖克俭看到自端,愣了一愣,这简直不是他认识的自端了——脸色苍白,唇上更是血色全无,眼神虽然镇定,可是却没了素日的那份从容——他伸手过来,沉声道:“阿端,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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