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说说笑笑着继续往前走,路蜿蜿蜒蜒,还是土路,并不好走,再加上前些天下了雪,路上有些地方还是泥泞的,众人小心得走着,尽量绕过泥泞的地方,路上碰到熟人,间或打个招呼。
这边的人打招呼的方式很淳朴,大多都是:“回来了啊?”“进屋坐坐吧~”“有空来家里玩啊!”,比城市里的人们热情得多。城市里的人只有关系比较要好的才会邀请到家里玩,还不会经常邀请,大多数人都仅仅是点头之交,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远多了。
一路来到了院子门口,这里的院子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围在房子周围的园子,而是对所有群居在一起的房屋的统称。视线范围内,只见几十栋砖瓦房错落无序得挨个临山而立,一层一层叠上去,最上头可以看见山顶。
姬如雪的爷爷家就在半山腰的位置,从下面看只能隐隐看见屋顶,淹没在一大群相似的房屋中,小小的很不起眼。众人沿着七弯八拐的小弄子拾级而上,道路很窄,大多仅容一人通过。阶梯都是由很大的青石砌成,表面坑坑洼洼的却很滑,所以需要走得特别小心。四周时不时传来鸡鸭鹅猪的叫声,偶尔会蹿出来一条狗。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动物排泄物的气味,让姬如雪有些难受得屏住呼吸。
姬如雪想到了自己的奶奶貌似以前是地主家的女儿,父亲被枪毙之后才无奈下嫁给了爷爷这个打铁匠,生活上的落差不可谓不巨大,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是不是正是因为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改变,才导致了她性格上的偏激,变成了现在这样迷信无知不讲理。或许,这是她对命运不公的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
胡思乱想间,一行人踏上了小道最后一级阶梯,右转抬头便能看到屋门前的台阶。
台阶上,弟弟姬安华正坐在自己的小车里。因为是先天性脑瘫,所以四岁的他四肢软绵无力,脊背也无法自己竖立起来,只能靠特制小车里的椅子和围栏将他限定在一定范围内,而不至于倒下。他似乎之前就一直在往姬如雪一行人走的小道方向张望着,一看见姬如雪他们出现,立马笑开了,笑容很暖很甜很干净,直直得暖进了姬如雪的心。
姬如雪看着甜甜得笑着的姬安华,也绽开了笑颜,上前伸手捏了捏他粉嫩嫩的小脸,说道:“小华,想我了没?”
姬安华还不怎么会说话,只能说简单的字,只见他张口含混不清得喊道:“姐。。姐。。”
“哎~真乖!”姬如雪乐呵呵得应了,转手从身上背着的书包里掏出了一袋糖果,放到姬安华小车的小桌子上,拆开一颗喂到姬安华嘴里:“姐给你带的糖果,看好吃吗?”
姬安华嘴里塞着糖果,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兴奋得微微摆着垂在两侧无法用力的小手,说:“好。。”边说还边有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姬安然站在旁边看见了,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口水巾给他擦干净,边擦边说:“慢点吃,看你馋得~”姬安华不答话,只傻乎乎得笑着。
这场景看得后面站着的姬爸爸和姬妈妈一阵心酸,他们勉强得撑着笑脸,上前摸了摸姬安华的小脑袋,只能说:“少吃点糖,对牙齿不好。”
姬安华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只继续咧开嘴喊着:“伯。。伯。。伯。。娘。。”然后继续笑着。他小小的脑袋里也许还不懂得很多情绪,只知道大家都回来了,有好多好吃的,他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