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十天后,姬如雪随着姬爸爸姬妈妈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第一站:外婆家。
因为每年都是在奶奶家过年,所以会在年前提前到外婆家打个转,看看年迈的外婆。外公早几年已然过世,剩下外婆和儿孙们一起过。
桥镇,国内排名前列的大药材市场,整个镇子,几乎不是卖药材的,就是种植药材的,空气里常年飘着各种药材的香味。
车一进入桥镇的地界,姬如雪就嗅到了久违的药材香味,不禁开心得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品味。
“蹬蹬蹬”,一下车,姬如雪就迫不及待得冲进了位于主马路边上的二姨家的药材铺。大声得跟二姨、二姨父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前前后后得乱蹿,路过放桂皮的箱子时,还不忘顺手抽出一根放嘴里嚼着。
姬如雪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繁忙,被放在二姨家养了好一阵,和二姨关系甚是亲厚,就和亲亲母女一样。
二姨很久没看到姬如雪了,正想拉这丫头过来好好瞅瞅、说说话,就见她在店里四处乱蹿,不知道在找什么,笑骂道:“干嘛呢?一回来就跟个皮猴子一样到处蹿。”
姬如雪闻言终于停了下来,嘴里咬着桂皮含混不清得急急说道:“小星呢?跑哪儿去啦?怎么到处都不见他啊?”说着拍了拍挂在身上的包:“我给他带了好吃的呢。”
二姨乐了,原来是在找蓝星这混小子。便说道:“他在家里呢,你去后面楼上找他吧。”
“好咧~~”姬如雪得到答案,瞬间没了踪影。
这时,姬爸爸姬妈妈也走进了店铺,刚好看到姬如雪猴急得跑走的背影。
姬妈妈疑惑得问二姨:“姐,小雪干嘛去啦,跑那么快。”
“哈哈,她找小星去了。这姐弟两啊,关系一直都这么好。”二姨乐呵呵的说道。
“那难怪了,她啊,在车上就一直念叨着小星,还带了好多吃的给他,她那包里三分之二都是吃的呢。”姬妈妈也乐了,“这么多兄弟姐妹里啊,也就小星能让她那么上心了。”
“是啊,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脾气又相投,感情自然是其他兄弟姐妹不能比的。”二姨感叹着,“小星和小雪也有半年没见了,这几天一直在数着你们回来的日子呢。”
这时,二姨父拿过来两张凳子,招呼着姬爸爸姬妈妈坐下。
“对了,小星这个学期成绩怎么样呀?刚分科,他读理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姬爸爸问道。蓝星初中三年都是由姬爸爸姬妈妈带在身边读书的,高中才因为择校费问题回了桥镇所在的阳市市一中读书,对于他的学习情况姬爸爸姬妈妈自是非常关心。
“马马虎虎,这小子吃不得苦,遇到难题就不做,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就看得过去而已。”二姨父有点恨铁不成钢。
“跟小雪一样,有畏难情绪,这一点必须要克服。”姬爸爸有些严肃得说道:“待会我跟小星聊聊。”
“好,我们说话他听不进去,就听你们的,帮我好好管教一下他。”二姨父抚掌称好。
那边大人们开始家长里短,这边姬如雪已经在二楼逮到了皮猴子一只——蓝星正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捧了一大盆薯条在吃。
姬如雪冲过去,一伸手,将蓝星手里的薯条给抢了过来,捏了一根就往嘴里送,边咂咂嘴,说道:“味道还不错”。
蓝星被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待看清楚了是姬如雪,脸上的惊惧之色立马换成了惊喜。
“雪姐姐,你回来了啊?啥时候到的啊?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啊”蓝星一边狗腿得上前帮姬如雪卸下书包,一边连珠炮似的发问。
“哼,”姬如雪甩了他一个白眼:“未必你不知道我今天回来么?”
“嘿嘿,这个”蓝星讪讪得挠了挠头:“我知道是今天,不过不知道几点嘛,在店里守了一上午你们都没到,又无聊,我才回来歇一会儿的。”
姬如雪抱着薯条坐到沙发上,闻言斜睨了他一眼,说道:“饶了你这一回,去,给我倒杯水来,渴死了。”
“遵命!”蓝星装模作样得敬了一个礼,立马撒丫子跑去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姬如雪。
姬如雪接过水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担心会要上厕所又不敢多喝水,早就已经口干舌燥了。一杯水下去,感觉身体里的细胞瞬间被滋润了,好生舒服。
“哎,对了,”姬如雪看着怀里的薯条,疑惑得问蓝星,“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薯条啊?当饭吃啊?”
蓝星一扬眉,乐颠颠得说道:“才不是呢,这是我姐炸的,厨房里还有一大锅呢。”
姬如雪被惊到了,瞪大了眼睛:“一锅?要不要这么夸张,兰姐姐是跟土豆有仇吗?”
“哈哈,不是啦,她最近在学炸薯条啊鸡腿什么的,想开个店,就跟肯德基的东西差不多的。”蓝星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回头得让兰姐姐炸几个鸡翅给我吃。”姬如雪感觉唾液的分泌开始增多,吃货本性开始暴露。
将杯子和薯条放到茶几上,姬如雪拿过放在一旁的书包。拉开书包拉链,里面装得满满得零食露了出来。
蓝星顿时眼睛一亮,笑逐颜开,伸手抓过一包辣条,迫不及待得撕开了包装:“姐,就知道你最好了,这边都买不到这种辣条,”把辣条塞进嘴里,接着含糊不清得说道:“真好吃~”,真真是一脸的享受。
姬如雪看他那猴急的样子觉得煞是好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这儿还有好多呢。”
说着,就把包里装的零食全部都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五颜六色的,堆在一起还挺好看。
蓝星随着姬如雪的动作,眼睛一眨一眨,贼亮贼亮的,真不辜负了那个‘星’字,一首儿歌飘过:“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姬如雪看着他那就差没扑上去的兴奋劲儿,心里也是开心不已,这个弟弟,自己是当亲弟弟待的。
作为一名在政策限制下产生的所谓独生子女,姬如雪在某种意义上是孤独的,所以格外看重年龄相差不大、又从小一起长大的蓝星,不管是小时候姬如雪在蓝星家度过的日子,还是长大后蓝星在姬如雪家待的三年,都让两人的感情不断增涨和升华,虽不是亲姐弟,但胜似亲姐弟。
长辈们经常感叹,政策限制的往往是那群有能力生育并教养二胎的人群,反倒是那些没有能力生养小孩却因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根深蒂固的多子多福观念的人们却管不到。有能力教养的不让生,没能力教养的管不着,降低人口增长速度和提高国民素质这两个关乎社稷民生的大命题难道不该互相调和调和、一起出手吗?不过,这些事情的决议自然是这些小人物所无法企及和影响的。
想当年,姬妈妈意外怀上二胎,却不得不舍弃,不然姬如雪此时也会有个亲弟弟或者妹妹了。而二姨当年意外怀上蓝星,本已拥有一儿一女的二姨最终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愣是交了罚款保住了蓝星,而二姨父也丢掉了政府的工作,成为了一名生意人。
二姨和二姨父忙于生计,自然无暇顾及三个儿女,便先后将三个孩子都送到了姬爸爸姬妈妈身边读书。不过最终也只有蓝星真的有乖乖读书,其他两个,贤哥哥不知迷走了多少少女芳心,兰姐姐不知出现在多少少男梦里,啧啧,这些光辉事迹姬如雪现今想起,仍是忍不住顶礼膜拜啊。
不过现如今,贤哥哥兰姐姐回到了父母身边,都开始创造自己的事业。特别是贤哥哥,当年的花花公子摇身一变成了小有名气的药店老板,在全镇浓浓的中药味中加入了一抹西药的淡香,独辟蹊径的做法有些惊险刺激却又卓有成效,算得上一个有格局有想法的聪明人。
所以说,谁说读书读得好就一定有出息?谁又能说读书不努力的就一定没出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高考出的状元郎,未必比得上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