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王志超的案子钟家只花了十分钟,五分钟确认魂魄,五分钟放弃回收尸体。而王志超感恩戴德的跪送现金十万,一切都皆大欢喜了。
可是张小曼并没有欢喜,她的第二次生命即将要诞生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知道这里不是个好地方,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身边站着一个僵尸两个鬼,为什么她知道是一个僵尸两个鬼呢?
一个医生模样的鬼打理着她的身体,缝缝补补,在她的床前飘来飘去。一个护士模样的鬼传递着器械,面无表情,但是一直盯着她看,仿佛自带呜呜鬼叫的音效。最后这个面色铁青浑身冰冷的僵尸则扮演着麻醉师的角色,只不过他注射的不是药,是血液,只要瞧一瞧他铁青的脸张小曼就立刻联想到林正英的僵尸片了。
手术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医生亲切的拿了镜子过来给她照:“是不是和你生前一模一样?别看我是骨科大夫,可我是整形美容专业出身的哦。”张小曼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画风就是这样不协调,不知道鬼大叔再卖什么萌。
镜子当中是张小曼原本的面孔,而后她的试探着动了动,手脚慢慢的也有了知觉可以行动,这个身体和自己以前的身体没有太多不同,只是肢体的感觉变得有点迟钝。
那个僵尸男穿的很考究,可是漏出来的獠牙和青黑的眼圈就像个活招牌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僵尸。他见张小曼醒过来后显得很兴奋,期待的问:“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力量在体内蠢蠢欲动?”
僵尸这么问是因为每一个拥有了僵尸血液继承的僵尸都会有一些自己的特殊能力,按照血液的遗传推论的话,张小曼应该拥有的是关于毒素方面的能力。
张小曼依言感应了一下身体,觉得双手有些异样,但并不清楚是什么,反而是床前的三个人好像盯着什么稀奇物品一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们才是蠢蠢欲动吧,张小曼心想着。
医生见张小曼有些不适便对僵尸男说道:“你也太心急了,谁都得适应几天才行,你先跟他讲规矩吧,我出去抽颗烟,以后你们都是兄弟姐妹了了,要关怀人家女孩子啊。”
张小曼很感激鬼医生的关怀,后来她才知道这个鬼医生叫做王震山,曾经是第二医院的员工,护士叫淑如,生前是二院泌尿科的护士长,而张小曼工作刚刚两年,并不认识他们两个。
至于那个僵尸便是她的直接上级,她身上的血便是来自于这个人,这也意味着她将受制于这个人。这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便会体会到。
变成僵尸以后张小曼被带到一间好像地牢一样的地方,这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一个马桶,四壁是暗色的石头,没有灯光没有窗户,只有仅仅关着的门上有一个送饭的小洞,僵尸男关上了石牢的大门,用他一贯没有什么感情的语调说道:“按照惯例,你需要在这里独自呆三天,这三天你没有任何能量补充,也就是说你没有血可以喝,如果你挺过来了,就是我的妹妹,不然我将亲手销毁你。”
僵尸男走后石牢里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当中,张小曼熟悉这种寂静,没有光,没有声音,好在她现在拥有了一具身体,虽然感觉迟钝一些,但是这是实实在在的身体,原来自己的身体也可以用来取暖,张小曼发现自己留下了眼泪。
隔壁传来了一点微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那是女人呻吟的声音,很微弱,如果不是这里太安静根本不会被听到。张小曼小声试探着问道:“谁在那里?”
隔壁的声音消失了,张小曼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隔壁的女人在挪动身躯,一把阴柔的好像来自地狱的声音传了出来:“我饿,你给我一点吃好吗?”
张小曼身上的汗毛不由得倒竖,女人的声音好像用猫爪子抓玻璃一样,张小曼从心脏的地方开始感觉到痒,她有点害怕,但也很同情隔壁的女人,她估计女人应该是很久没吃东西了,试探着安慰道:“他们不是说三天以后就可以吃东西了吗?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在忍忍啊?”
隔壁再次陷入寂静之中,张小曼屏息倾听着,一动不动,生怕错过。
过了很久隔壁开始出现声音了,那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被撕裂一样,张小曼突然惊恐的捂住了嘴巴,难道是皮肉撕裂的声音,伴随着那阵阵恐怖的撕裂声,偶尔传来剧烈的女人尖叫,这一次的声音变得很大,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地牢里面,回音叠上她再次发出的声音,刺得张小曼耳膜生疼。
女人的尖叫很快就停止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声音,张小曼以前在农村奶奶家的时候听过这种声音,那是耗子拨土的声音。可是这一次的响声很大,大的异乎寻常,而且张小曼能够感觉得到坐着的地面有明显的震动,地下面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不安的蠕动。
张小曼靠在墙壁上,牢房的正中间的土地开始松动,一颗女人的头颅竟然从地下面破土而出,准确的说不是破土,是破开了水泥地面。这颗女人的头颅翻着白眼,头发掉了很多,嘴里吐着白沫,这是一颗看不到生命迹象的脑袋。
地下没了动静,是什么东西把这颗头颅送到她面前的?张小曼盯着这颗没有表情的头颅瑟瑟发抖,她不知道那颗脑袋下面还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那颗脑袋生硬的转动了一点,发出清脆的咔咔声,翻着的眼睛似乎活了过来,眼珠毫无规则的高速旋转,脸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表情,好像是笑又好像是疯癫,接着这颗脑袋开始向上升了起来,就像女人分娩一样,一个肩膀先出来,另一个肩膀接着出来,她的衣服早已经撕碎了,暴露出白花花的女性身体,身体继续向上升,接下来出来的却不是腰部,竟然还是一对,接着又是两条手臂爬了出来。
这个时候女人已经像蛇一样立起来了,但是她还在继续向上升,死牢地面上的小洞里面还是在不停地有手臂带着身体向上爬。
女人的头已经顶到石牢的顶部了,她一双眼分别望向不同的方向,十条手臂树枝一样挥舞在半空中,地面下面不知道还有多长。
她的一只眼睛轱辘一转,盯着张小曼不再移动,一张口嘴里不停地流出腥臭的浓痰样液体,喉咙明显的蠕动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张小曼听着那声音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不断地重复,声音渐渐清晰了一点,原来是“我好饿。”
女人蜈蚣一般的身躯渐渐弯曲,她的头缓慢的向张小曼移动过来,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扑向张小曼的鼻子,激得张小曼一阵作呕,但现在不是呕吐的时候,说实话张小曼也没有那个心情,这条人体蜈蚣分明就是想要吃自己的架势,张小曼在恐惧的最后竟然站了起来,也许张小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觉得自己既然能够再一次活过来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死掉,至少要活到杀掉王志超为止,眼前的怪物就算可怕,她也要拼一拼。
蜈蚣女人暴漏在地面上的部分开始弯曲,背上的肌肉明显的绷紧,浑身散发出来阴寒的气息,这是发动攻击的前兆,女人留着恶臭口水的头部已经瞄准了张小曼,好像蛇在攻击前的架势一样,带给张小曼难以形容的压抑,狭窄的石牢中好像空气都已经凝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