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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葱岁月

小之,并没有去本市一中。而是,被安排到邻近城市,较有名气的重点高中。

又一年秋天,又一年九月一日。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临行前母亲点燃了鞭炮,为小之践行。爆竹声声回响在身后,小之挥手告别了母亲,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车站方向而去。

一步一步,渐行渐远,直到回头再也看不到家门口母亲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情素涌上了心头,或难过或不舍,小之也说不清楚。小之心里清楚,志平他们不能来为自己送行。

小之搭上了去往他乡的大巴,经过询问,全程约两小时。到达车站后,还要转乘一趟公交车方能到学校。此刻的大巴,行使在异乡的公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一一闪过。小之无心观赏这一切,干脆安心地睡上一觉,把烦恼暂时抛到脑后。

车子大约在公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小之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此时,大巴停在途径的一个小村庄前。

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妇人正往车上走,担子上的两个竹篮上均盖着红布,看不出篮子里盛着何物。老人身着一件微微泛黄的白衬衣,外加水蓝色粗布长裤。缺乏神采的双目,深陷在干瘪的眼框里,略微凌乱的头发大部分已花白。老人用枯如树枝的右手抓着扶杆,正努力迈上车门口的阶梯。

九月的天,依然很热。太阳高傲地挂在天空,用炙热的日光俯瞰大地上的一切。当老人的黑色布鞋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小之看到她额头上淌下的汗珠。

老人长吁了一口气,将担子放在了过道上,扁担的一头正好压在小之的脚边。而后,从水蓝色裤袋里抽出来一条花布手绢,拭了额头的汗,随后叠好放了回去。这一切结束后,老人环顾车内四周,发现并无空座。只好倚在其他乘客的座位靠背上,试图在摇晃的车厢里站的更稳。

小之默默地观察这一切,内心掀起了狂澜,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一幕幕,让小之想起同样迟暮之年的外婆。

“老奶奶,我这有个位置,你坐这吧!”说完小之站起身,扶老人过来。

“乖孩子,谢谢你!”老人一边说,一边踉跄地走着。

“不用客气,反正我一会就下了。”小之回答到。

小之站在过道里,望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心生感慨,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各位旅客,终点站到了!下车时别忘了自己的行李。”话语来自售票员的友情提示。

“孩子,这趟真要感谢你,辛苦你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真要站到终点的话,可是吃不住啊!”在小之下车途经老人身边时,老人这样说到。

“不用谢!我一路上看风景,感觉挺好的。”说完,小之告别了老人,奔公交站台而去。

等待的时刻,永远比想象中的更慢长。站台上的小之,望眼欲穿也望不到二路车的踪影。二十分钟过去了,公交车才从人群里姗姗来迟。小之摸出了一枚硬币,投币上车。

大约在上午十一点左右,小之终于到达了学校门口。校门正对面是一个三叉路口,此时已是繁华一片。当下正值开学之际,小贩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聚集在这里,使得此处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冰镇西瓜嘞,一元钱一片,好吃又便宜!”

各种小贩的吆喝声,充斥在耳边。冰西瓜,烤番薯,臭豆腐,小饰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可以说应有尽有。

“同学,新生报到吧?阿姨这有单间出租,设施齐全,价格公道,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手拿广告牌的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名片塞到了小之手里。

学校的大门前,有个不算高的石阶,大约五六阶吧。台阶上,坐着许多手持广告牌的中年妇人。她们大多是附近的居民,来学校招租新生。上了石阶,是一扇高约五六米的大理石拱门。通过此门,正对面的是一座小花园。花园当中有一座假山,假山的石头上用楷书写着“遐想”二字。小之静静地看了许久,并未体会到题字者的用意,难道是鼓励学生要善于发挥想象?此时,小之联想到的是“宁静而致远”也是小之内心向往的世界。

假山将进学校的路一分为二,左边的水泥路通往教学楼、篮球场;右边则通往体育场、教工宿舍等。通常情况下,左边路上会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右边则熙熙攘攘。

小之选择了往左走,因为当务之急小之要做的是报名。经过多年九月一日的磨练,小之早已摸清了报名的程序。很快,小之就完成了这一切。接下来,只要按照缴费单上的指示,去宿管处领取宿舍钥匙。

经过几番打听,小之确定了宿舍就在学校的最后方。小之提着书包,顺着两米宽的水泥路径直往后走。

水泥路的两侧,种着许多不算高的柏树,此时绿的十分显眼。比起当年幼稚园的柏树,却又逊色几分。约莫五分钟后,在水泥路的左侧,可以看见一座较高大的水泥建筑。正门上方刻着四个朱红色大字“学生食堂”。再往前步行二十米就是篮球场了,球场分左右两处,中间有一条一米宽水泥小道,直通宿舍铁门。

学生宿舍,是一幢四层高水泥建筑。楼道设在整幢建筑的中间处,将宿舍楼一分为二。左侧是普通宿舍区,右侧是高级宿舍区。高级的意思就是配备热水器,单独卫生间等等,空调是没有的。除了宿舍大门是铁制的,一楼楼道的阳台也被铁栅栏封了起来,乍一看学生宿舍俨然成了“学生监狱”。

小之捏着缴费单,朝着“学生监狱”而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也不过如此吧?

小之找到了宿管阿姨,凭缴费单领取了钥匙,108号普通牢房。

小之拿到钥匙,经过105号高级牢房时,撞见一个老妇正被人推出门外。

“奶奶,你快回去吧!你看你都挑的些什么?同学们都在看我,我很丢脸的!”一个穿着花哨,头发梳的很光亮的少年说到。此时,少年的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

宿舍门口,两个篮子里的东西洒落了一地。鸡蛋、煎饼、布鞋、粗布衣服……还有两块方形红布。小之仔细瞧了瞧老妇的模样,正是大巴上遇见的那位。

“山娃子,奶奶想你了,所以来学校看看你。”老妇站在门外,手扶着门框说到。

“我都说了很多次,不要叫我的小名,很土!同学们会笑话我的!”这会,少年显得有些恼怒和急躁。

“不喊小名了,不喊了,都是奶奶不好!孙儿让奶奶先进屋里去吧!”老妇说完,正欲抬脚往里走。

“奶奶,时候不早了,我要和同学去食堂吃饭了。你还是回去吧!”老妇再次被推到了门外。

看到这些,小之心里有些酸酸的痛。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开了。这种家事,并不是小之三言两语就可以参和的了。

小之回到宿舍铁门边,拿起了行李朝108宿舍径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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