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寤王妃最终葬身火海,当额多发现烧焦的遗体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幻寐一夜未睡,脸色苍白,身子很虚弱,嘴唇毫无血色,干裂得脱皮,眼神无光,黑眼圈也很重,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了很多岁。当幻寐得知噩耗时,推开裕华,跑到花寤的身边,轻抚着她的身体,似乎意识不到这样的身体根本没有温度,只有难堪到令人作呕!幻寐却十分珍视,一会笑,一会哭,众人不知所措地站着,就这样任由他一人在那里做着“奇异”的事。
“你怎么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说好了的白首不分离,共度一生的话都抛弃了吗?”幻寐颤抖着出血的嘴唇,“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快点起来回答我!快点起来啊!”幻寐激动地晃动着遗体,泪水倾出,他抬起头,不让泪流出,可是没有用,很快幻寐的脸颊便湿了。
只见他握住花寤的“手臂”哭着,忽然脸上划过一丝一样的神色,转而不见,继续着他的独奏,凄婉悲怆。
花寤王妃的葬礼是在三天后才办的。这一次幻寐很奇怪,他要求只能是花寤的衣冠入棺,花寤的遗体安葬在别处。裕华与额多不解,却正和檀蕊的心思,于是葬礼全由她来操办。府中人觉得檀蕊会成新王妃,都来巴结她,引得其他侍妾侧妃妒忌,却又都不敢声,只好明中不得罪,暗中使计谋。檀蕊也不是吃素的,仗势让这些人也吃了苦头。
然而幻寐无心过问,即便檀蕊如何随意打压侍妾,甚至是冒犯比她地位尊贵的侧妃。常亭氏托人送信诉苦,端贺侧妃门外跪着求见,哲心氏雨中叫喊,却一点用也没有。直至庐江刺史魏子肃的到来。
“庐江县新任官魏子肃拜见王爷”魏子肃一身青衣,长得很是俊朗,尤其是他那双令人着迷的眸子,直叫人看得心都酥了。常亭氏出神地凝望,被这时赶到的檀蕊恰巧逮个正着,却也不做声,白了她一眼,这才收起不适事宜的杂念,老实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知官人是何处人,来此何事?”檀蕊不屑一顾,甩着粉色牡丹手帕,魏子肃起身,故意抬高声音道:“鄙人来自东亭,前不久就任西京庐江县刺史。与王爷见过一面,闻说王妃不幸亡故,特来哀悼”
“王爷没空见你,还是快回吧。”檀蕊拿起案桌上的蜜饯,细细品尝,娓娓道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刺史,何必那么大声地嚷嚷,莫不是怕王府的人不知道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丑角?”
一旁的奴才丫鬟听见这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场面有些尴尬,魏子肃却也不生气,更加地彬彬有礼。伏在地上的常亭氏方觉得不妥,便呵斥了几句,下人们这才住嘴。檀蕊见此,讥讽道:“我当是谁敢在这里撒野,原来是醉梦楼的卖艺女啊。哎呦呦,才刚进府没几个月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可真够有本事的。来人呐,把这贱婢拉出去掌嘴二十。”常亭氏面红耳赤,有些哆嗦,却很快镇静下来:“你我同为王爷的侧室,你拥有的权利我自然也同样拥有。奴才不听话,我斥责几句又有什么不可的?如你所说,我是卖艺出身,却也只是凭本事。而你虽是御史大夫的长女,不过你刚才的待客之道,想必高贵不了多少。”檀蕊听到此话,很是气恼,扬手要打,被魏子肃拦下,“得罪了。”虽为道歉,却义正言辞,常亭氏感觉心头一阵暖流。
“还不退下!”这时,幻寐一身华服,从后堂出来,稍显憔悴,却也不过一瞬,便变得威严起来。檀蕊欲要靠近,故意使自己看起来柔美,弱不禁风,却弄巧成拙,丑态毕露。幻寐也不说什么,对身后的裕华使了个眼色。檀蕊刚要扑向幻寐怀中,就被裕华抓住手臂,向后一扭,摔在地上。
“你们都出去!”幻寐的命令没人敢不从,檀蕊被搀扶着下去。常亭氏上前施了一礼,便要离开。幻寐拉住了她,“没事吧?”常亭氏闻声,分外欣喜,竟忘了回话。幻寐轻抚着她的发,寒暄几句,稍加安慰,便让她退下了。魏子肃有些不适,却也不敢显露半分心思。
“可查明是谁所为?”幻寐语气颇为严肃,魏子肃也不敢怠慢,恭敬答道:“吴安国御江派。”幻寐闻言,怒发冲冠,将握在手中的茶杯猛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