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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打人事件

1928年4月,朱德、陈毅率领由南昌起义军余部和汀南农军组成的工农革命军到达宁冈砻市,同******领导的部队胜利会师。两支部队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6月改称红军第四军),1团改编为31团。黄永胜仍任9连4班班长,经过频繁的战斗锻炼和考验,黄永胜赢得全班战士的尊敬与信赖,他对全班的管理也更大胆,更有章法了。连队一般有个不成文法:1、4、7班班长通常是所在排排长的当然代理人。黄永胜正是这样一个比较出众的班长。

1928年初冬的一天,天气很冷,又刮着大风。4班到离连队驻地很远的一个隘口执行任务,傍晚回到驻地。大家钻进单薄的被子里,上面又加上一些稻草,还是冷得难以入睡。一个俘虏过来的江西永新籍战士爬起来说:“ 班长,太冷了,烧点稻草取暖吧。”

黄永胜说:“稻草是房东家的,而且并不是很多,不能随便乱动。”

这个战士耸肩缩脖,两手捂在嘴边哈着气,无可奈何地出屋去了。

过了不大工夫,忽见这个战士高高兴兴地抱着一捆柴火进来了,他大声招呼大家起来烤火,然后便蹲在地上,抽出一把干树枝点着了火。

黄永胜问:“你从哪里搞来的?”

这个战士说:“找来的。”

黄永胜说:“ 你本事大,我们都找不来,你从哪里找来的?”

这个战士说:“ 从那边一家院子里拿的。”

黄永胜一听就火了,说:“你给我送回去。”

这个战士不光没动,还继续往火上添柴。黄永胜劈手把那柴火夺过来,摔在地上,吼道:“你立马送回去!”

这个战士仍然不动。

黄永胜更加生气,他骂道:“你他妈听见没有?”

这个战士不服气地说:“ 你骂人!”

黄永胜说:“骂你了,你这么****还要打你呢!”说完抬起手“啪” 地打了这个战士一个耳光。

这个战士没有还手,只是在一旁像个小孩子似地伤心地哭了起来。这时全班战士都愣住了。有几个战士上来劝解,他们都批评那个战士不该违犯群众纪律,又不服从班长的命令。也有的人对黄永胜的举动不满。

黄永胜说:“今后谁也不准乱拿老百姓的东西。大家想一想,如果我们是老百姓,军队拿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会怎么想?以后大家一定要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听指挥!”

稍后,他又引用了在武汉警卫团当兵时学来的一句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第二天上午,连部的传令兵跑来通知黄永胜到连部。来到连部,只见罗荣桓和连长曾振平,以及师爷(文书)等人正围坐烤火。一见到罗党代表,黄永胜就想到昨晚的事情,他有些不自在地敬了个礼。罗荣桓要黄永胜在他身旁坐下,便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班昨晚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的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还打人了?”

黄永胜简单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最后理直气壮地说:“他犯了群众纪律,又不服从命令,我才打了他一巴掌!”

“唔!这么说你打人是对的喽。”罗荣桓看着黄永胜说。“我提一个问题,不知你考虑过没有?你当班长,如果不打人,有没有办法把全班管理好呢?”

黄永胜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竟无法回答。

罗荣桓说:“怎么?没想过吧?我再问你,如果你犯了一点错误,班长打你骂你,你的心里会怎样呢?”

黄永胜低下了头。他想起了一件往事。不久前黄永胜和连里的军需上士到墟上去给连队买菜,军需上士突然肚子疼,要上厕所。军需上士交给黄永胜1块银元,要他先去采购。黄永胜随意把银元放进制服口袋。当他买好菜准备付钱时,一摸口袋,他傻眼了,衣服口袋开了一条两寸多长的口子!他沿原路回去寻找,哪里能找到。这时军需上士来了,听黄永胜一说,他急了,说道:“你怎么没把自己丢了呢?这是全连一天的菜金,你这不是不想叫大家吃饭了吗?”幸亏军需上士身上还有点钱,勉强买了些菜。在挑着担子往回走的路上,军需上士还是边走边“咕咕噜噜”地埋怨着他。黄永胜又急又气又难过,可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怕是要受严厉处分了;自从参加革命以来,自己还没受过任何处分呢!受处分倒也罢了,如果能把钱找回来该有多好!现在公家这么艰难,这多么对不起上级和同志们对自己信任和委托呀!

黄永胜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回到驻地,他立即同军需上士到连部。一见到党代表罗荣桓,黄永胜便说:“党代表,我可犯了个大错误。”

“犯了什么大错误?”罗荣桓问。

军需上士说:“他把连里买菜的1块大洋丢了。”

罗荣桓皱了皱眉头。黄永胜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罗荣桓严肃地说:“你为公家办事,为什么这么粗心大意呢?白军封锁围困我们,公家困难得很!别说1块钱,就是1毛、1分钱也来之不易呀!”

黄永胜说:“处分我吧。”并表示丢失的钱从他每月应得的“伙食尾子”中扣除。

罗荣桓说:“扣你的伙食尾子,一个月分不上三五分钱,这要扣到哪一年呀?”

黄永胜说:“那就慢慢扣。”

罗荣桓既严肃又和蔼地说:“算了,这次就不给你处分了,也不扣你的伙食尾子。不过,这样的错误以后不能再犯。”接着,罗荣桓从丢钱这件事情讲起,要求黄永胜无论办什么事,必须十分认真。

此时,罗荣桓见黄永胜面有愧色,接着说:“毛委员再三要求我们,不能用打骂代替管理和教育。打骂不能解决思想问题。同志们有了缺点和错误,要反复向他们讲明道理,要以理服人,不能以力服人。口服不如心服。只有心服了,思想通了,遵守纪律才能成为自觉行动。你回去动动脑子想一想,看我讲得对不对?”

黄永胜的思想已经完全通了,他承认了错误,并向罗荣桓保证,今后绝不再打战士。此后黄永胜真的一直遵守这个诺言,虽然他的职务不断提升,却再未发生过打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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