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沈舒是被新年的早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不过蒙蒙亮，可已经隐隐约约能听见街市里嘈杂热闹的声音了。
又是新的一年了呢。今天，她就又长一岁了。她赤脚走下床榻，望向窗外，似乎被那热闹的气氛感染到，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她转身梳洗完毕，简单用了早膳，开门时正碰上也同样出门的宋暮。
宋暮的目光凝在她的发髻上，久久未语。半晌沉声道：“舒儿，进来。”
“嗯？”沈舒感到有点奇怪，但还是很听话的跟他进了屋。
宋暮把沈舒按在梳妆镜前，散开她的发髻，手指从缕缕乌发中穿过。
“新年快乐，我的舒儿又长了一岁呢。”宋暮的嗓音低沉的令人迷醉。
他执起一旁的象牙小梳，手势娴熟的帮沈舒梳起头发。白皙的指尖没在乌黑的发丝里，感受着丝绸一般柔滑的触感。
冰凉的，柔顺的，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的桃花香。
一株在冬日里绽放的生机勃勃的桃花，艳光逼人，潋滟的要让他醉过去。
他用灵活的十指把浓密的青丝一缕缕绾起，挽成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发髻，发髻上插了一只雍容雅致的凤钗。
沈舒看着青铜镜中倒映出的妇人发髻，有些发愣。
“舒儿，原谅我不能给你一场盛大的及笄礼。”今天她的舒儿就十五岁了啊，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呢。可就是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她却跟着他在塞北这种地方吃苦，远离京城的三千繁华，锦衣玉食。
沈舒一怔，惊讶于宋暮刚才的话。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宋暮自己的生辰，宋暮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她因为宋暮不会知道的，她早就做好了一个人过完这个十五岁生辰的打算。
却不想，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这一切悄然铭记在心。
宋暮看着还在发呆的沈舒，她姣好的五官在凤钗的映衬下更加夺人心魄，迸射出一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来。他的胸臆间忽然漾起阵阵柔情。
他伸手在刚梳好的发髻上揉了一把，轻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舒呆呆的点头，忽然又跳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刚才被揉乱的一小撮头发抚平，很是珍重的样子。
宋暮依旧轻笑，从旁边拿起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在沈舒身上，把她的小脸裹的玉雪玲珑。
“走吧。”他牵起沈舒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两人的体温交叠在一起，温暖了整个寒冬。
沈舒依旧没反应过来一般愣愣的，机械般跟着宋暮的步伐，心中思量万千。
走下楼，柜台的店小二亲切地向他们打着招呼，祝福他们新年好。
两人走在街市中，人来人往喧闹无比。可宋暮觉得，他已经握紧一辈子的静谧了。
宋暮牵着沈舒越走越远，人迹也越来越罕至。沈舒觉得，她越发搞不懂宋暮的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