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你先替我挡一阵。”李清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打开随身挎包一顿乱掏。
“挡你妹啊!”王时傻了眼,“你也不看看这数量,挡得住吗?”
“诸位,后退一点。”环境温度瞬间下降了至少5个摄氏度,黑无常空手将那根黑色的哭丧棒从虚空中拉了出来。
一见那哭丧棒,东方既白的牙齿就控制不住的打架。
贫贵富贱皆一死,何苦惶惶不可终。
那是所谓“死”的正面,每条纸穗都是一具尸身,驱使天下野尸,凝聚万千枯骨,两界山间传诵的哭丧棒,其名为——黑椿。
黑无常缓缓挥动黑椿,整个空间仿佛都被搅动了,原本平和阴阳两气躁动起来。
“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要留!”
如同一片树叶经历春夏秋冬,碧绿饱满的叶面到腐朽化尘只是一瞬间的事。怪物们才跨出一步,身上的黑袍便纷纷化为灰烬;再跨出一步,露出了黑袍内的身体,俱是森森白骨;又跨出一步,连接所有白骨的关节同时崩溃,骨架们如沙塔溃散,再无法动弹一步。
然后,一阵微风吹过,地上所有白骨都化作了尘埃,消失于风中。
东方既白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然而——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完全陌生的声音从众人之中响起,就在东方既白的身旁。
那里,本不该有人的。
“真是的,怎么偏偏选这个时候啊。”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叹息道,“明明前方兵力那么吃紧的说。”
“嘭!”
李清风一记高腿毫无征兆的扫在了她的面具上,虽然发出一声巨响,却无法撼动那人一分。
就像踢在沙袋上一样。
“你们就是天平教?”白无常抬起手来,一面镜子躺在她的手心。
“哎呀,这下糟了,黑白无常暂且不提——”戴黑面具的人有些无奈的说,“这里怎么会有计划之外的人闯进来呢,真令人头疼。”
然后,一直不敢动弹的东方既白,感觉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唔哇——”
一阵失重感涌来,视野稳定之后,东方既白发现自己已经离李清风他们分开了很远。
“抱歉,干扰因素还是在控制之内的好。”戴黑面具的人对黑白无常说,“这样一来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混蛋,放开他!”黑无常旋转手掌,追魂链蓄势待发。
“那么,回见~”
又是一阵失重,前一秒那追魂链明明近至眼前,后一秒周遭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终于,在穿梭两界和极速移动的双重压力下,一股无法抗拒的反胃感涌上了普通人的喉咙。
“呕——”
“唔啊,好脏好脏!”戴黑面具的人赶紧松开东方既白,“什么啊你这个家伙,才这样就受不了了啊。”
“别大呼小叫的,你这家伙才矜持了多久啊?”与那人其相反的,戴着白色面具的人走了过来。
等他离进了,才注意到在一旁倒地狂吐的东方既白,吓得赶紧跳开:“唔哇,这家伙是谁啊,好恶心啊。”
“谁知道啊,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另外两个看起来有些不好惹,我就抓了一个看上去最没有反抗能力的回来。”
你们两个龟孙给我等着,等老子缓过劲来保证不打死你们。
虽然普通人依然在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掩盖自己的恐惧,但东方既白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境地。
那家伙一瞬间能移动那么远,自己是跑不掉的。
不要说这是两个行内人,就是两个行外人东方既白也得犯怵,自己是打不过的。
从前听评书的讲水浒,东方既白总是对林冲不以为然,心想这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一杆银枪挑天下的人物就是闯了白虎堂又怎样,干脆一鼓作气劫了高俅,威胁这厮不让自己连升三级就把他那条黄金右腿剁吧剁吧喂狗,反正老子迟早要落草为寇,多赚一点是一点。
然而,真正落到他人手里时,东方既白才有点同情起林冲来——原来被一群饿狼围观的小羊羔是这种心境。
“哎——是你?”
嗯,这声音有些耳熟。
稍微感到了一丝转机的东方既白朝声音来源望去,说话的正是那穿黑色紧身衣的幽灵。
然后,身陷囹圄的东方既白第一次强颜欢笑:“哟,凌玲……小姐?”
“哦呀,小铃铛你认识他啊?”戴黑色面具的人惊讶道。
“嗯,我跟踪黑白无常的时候,就是被他们发现的啦……”说起这事,凌玲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戴着黑白面具的两人同时惊退一步。
“居然能看穿主教大人的障目法,你这家伙挺行的嘛。”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散发出可怖的杀气。
“可恶,明明一点灵气都感觉不到,原来是故意隐藏起来了吗?”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按住面具,剑拔弩张。
此刻,东方既白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那个……看穿我的不是这个人。”凌玲有些尴尬,“还有,据我所知,他好像是个行外人,最普通的那一种。”
“哎?”
东方既白尴尬的抬起头来:“那啥,我一普通人五谷不分,你们问不出什么情报来的,不如就此别过,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真是的,想吓死我啊!”戴黑面具的人气愤的一巴掌拍在东方既白背上,力道猛的让普通人呛个不停,“
“不过,你还真是奇怪啊,各种意义上。”戴着白面具的人伏下身去,端详着东方既白那张毫无特点的脸,“为什么你这个有肉身的行外人会在这种时候到地府来,为什么遭遇这种情况的你还能说出话来,是无知吗?”
与东方既白对视片刻后,他改变了语气:“不,不对,你是……”
“额,要问为什么的话,大概是习惯了的缘故。”东方既白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有说谎,普通人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欺骗任何人。
“就算你这么说,和你同行的那两个人,绝对是行内人没错吧?”
“嘛,确实是这样。”
“那么,就只能委屈你在这儿待到事情结束了,一旦有计划外的人牵扯进来的话,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东方既白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囚禁,还以为会被怎么样呢。
“小凌戒,这个行外人就交给你喽。”
哎?
东方既白循声看去,大兜帽运动裤,还有躲在阴影里闪烁游离的一双眼睛。
没错了,正是在高铁上埋伏他们的那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