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到晓鸣声绝后,又将憔悴见春风。
“皇上,已经布置好了。”森銮一脸严肃的说道。
“森銮,你可有爱过一个人?”独孤冽背着手,站在乾定宫的楼阙上眺望了远处已经一片昏暗的雨轩阁。
森銮抬头看了一眼独孤冽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波动,狠狠抱拳说道,“卑职不曾爱过,但卑职不会利用自己的爱人。”
燥热的空气逆流,独孤冽背后的手紧紧握起,没有说话,只是留恋的一直站着,看着此刻宁静的一片楼阁,心里不禁问自己,他到底属于哪个楼阁?
暗夜更澜人不睡,厌讓钝滞迫新晨。
内穿薄蝉深红的霞影牡丹香胸衣,绣着彩凤驾云的大红宫装,裙角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腰束明黄色宽锦带,银线勾勒出沧国的连绵山脉,外罩一件纯丝质明黄牡丹蝉翼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只是筱苑眼眸中的愁思怎么也滑不下去,淡淡的笼罩。
彩荷熟练的挽起一撮一撮的细发,轻轻绕圈,盘旋,直步而上,繁复的云天仙鹤髻一气呵成,彩荷紧紧咬着嘴唇,不敢有一丝松懈,纯金锻造的皇冠边上缀着明玉小珠,红豆盘结深深的嵌入皇冠以外的小髻中,明玉小珠搭在发光的红豆盘结之上,右侧斜着的乌黑柳发打一个牡丹结用镂空飞凤金步摇插入小髻之中。
描眉,青细的柳叶眉,画眼,欲语还休的朦胧烟眼,扑粉,白皙粉嫩的脸颊娇美无比,印唇,樱桃红润的小嘴摄人魂魄。
“娘娘,这是沧国的百年红枣,您含在嘴里,皇上挑开您的凤凰展翅的盖头时,您咬碎咽下就可以了。”彩荷从宫娥手里的玉盘里拿了红润饱满的大枣放在筱苑的嘴边,柔声说道。
筱苑没有不耐,没有皱眉,没有表情,按着彩荷的说法轻轻含在嘴里,小嘴顿时因为饱满而更想让人咬上一口,一尝芳泽。
彩荷不安的皱皱秀眉,从昨个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方才知道,原来是娘娘太过温顺,彩荷与筱苑已经有了不浅的情分,这点让她很不踏实,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皇上,只得一步不离的跟在筱苑的身边,事事亲为。
雨佳和雨融因为是公主和皇子的身份,也有很多本分的事情要交代,鸡晓之时唐诗诗就派人接走了。
筱苑摸过手上的镯子,那是娘唯一留下的东西,还是与德毅成亲时亲自为自己带上的,如今再嫁,人全不复,形单影只的让筱苑悲哀的无法呼吸,桎梏般的难受,眼泪已经干涸,早已流不出来,筱苑看着铜镜里妖娆绝美的自己,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狠狠的闭上了眼睛,沦陷在了无助的漩涡。
虽然筱苑是贵妃名衔,但独孤冽还是以皇后的仪点而为,唐诗诗埋起自己的悲伤,笑语盈人,端庄的让人心疼,凤冠上的流苏因为忙碌的礼节而不停的摆动,优美而又悲戚。
身穿明黄黄袍,腰上斜跨着红绸喜结的独孤冽坐在首端的龙椅之上,静静的瞧着,即使周身散发寒冽,也丝毫不影响他瞳眸中的喜庆之色,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眼睛此时是多么的柔和。满朝文武暂时放下紧张的国事,盛装出席皇上的大婚,更想一睹那被皇朝遗弃的绝色贵妃,嘈嘈杂杂的声息不断,繁丽的妆容,复杂的服饰,满殿都是欢声笑语,沉浸在了美好的枷锁中,无法也不想逃脱。
“蕊贵妃到,典礼开始。”瑞发站在大殿的门口,看见筱苑所乘的九鼎飘纱大红车撵,对着前方说道。
窜流的人群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有秩序的男女各站一边,深深的弓腰,不敢抬头直视。独孤冽情不自禁的蔓延着内心的笑意,唐诗诗侧面看到独孤冽焕发出的柔和,真心而又苦涩的笑了。
独孤冽转眸看向唐诗诗,里面盛满了谢意,这深深刺痛了唐诗诗的心,他摊开手掌,伸向了唐诗诗,两个人从容高贵的走下十九级铺着大红地毯的阶梯,微笑的向着筱苑簇拥而来的方向走去,彩荷递出筱苑手里紧紧握着的红绸喜结,“皇上,贵妃娘娘百年好合。”就停在了原地,唐诗诗在筱苑的右手上系上相思豆而制的手链,微笑的看着筱苑红艳艳的盖头,也停在了原地,独孤冽抓着被筱苑香汗微微浸湿的红绸,低头在筱苑耳边温柔的说道,“别怕。”便走回的阶梯之上。
筱苑只能看到自己的裙裾和绣花鞋,从出了雨轩阁,就紧张的冒汗,以为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慌,听得独孤冽的声音,心下更是紧张了几分,压抑的步调都有些混乱。
独孤冽扶着筱苑的香肩,使她同自己面对百官的朝贺,温柔的动作让唐诗诗笑的有些发酸。
“恭贺皇上,恭贺蕊贵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唐诗诗伏在地上,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内,顿时跟随筱苑而来的宫娥一起跪下,右边的百官齐齐的伏地,左边的家眷一齐行大礼,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
瑞发惊诧的看着从大阶梯而上来的一群人,为首的男子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束在脑后,身着白色长衫,不仅他,身后的十名男子皆是这个颜色。
瑞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皇朝的皇上,只好喊道“皇朝使臣到。”
大殿的朝贺还未结束,但瑞发的声音还是贯彻到了每个人的耳畔,皆惊讶的转身看向大殿之外的一百级铺着红毯的顶端,惊异的发不出一个音节,这些人穿的是白色的长衫,这……都惶恐而气愤的把目光投向了独孤冽。
独孤冽本是微笑的眼眸,在看到德毅的时候就恢复到了冰封的世界,一时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感觉到红绸被紧紧拽紧,那头的人儿不住的颤栗,独孤冽抿着嘴,冰冷微寒的眸子锁着德毅的每一个步调。
“这沧国就是这般的待客?客人还未到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洞房?”德毅幽暗的眸子目不斜视,大庭广众之下直直看着正前方的大红宫装的人儿,寒气一点点的加深。
“皇朝的皇上亲自来参加朕的大婚,实在荣宠至极。”独孤冽嘴角上扬,眼底却并没有蔓延到笑意,放开手里碍事的红绸,紧紧搂住筱苑发抖的身子。
筱苑听到瑞发的声音时就不可抑止的颤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兴奋,有些期待,有些愤怒,听得德毅的声音,一惊一吓之间竟整个吞下了那颗大红枣,卡在了嗓子,不住的咳嗽。
独孤冽忙掀开盖头,看着筱苑此刻已经憋得发紫的小脸。
德毅正在想筱苑是否因为听到自己的声音怕成这样,心里恼怒,却见独孤冽当众掀开的红幔,露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颜,看着独孤冽紧张的抚着筱苑的脸颊,愤怒直窜而上,电光闪石之间竟抬脚飞上了阶梯,独孤冽哪里肯让,一手搂着筱苑的腰肢向后仰去,腾出一只手打向了德毅,台下的甄勇见真的是贵妃娘娘,心下欢喜,可看到独孤冽亲热的搂着娘娘,心下也很恼火,见独孤冽就要碰到皇上,射出腰上的玉佩,砰的一声,玉碎在了地上,德毅闪过,恰抱起筱苑,不顾百官,无视独孤冽,对上樱红的小嘴,一口气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