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芬香总绕梁,鲤鱼金鳞盼生辉。
“皇上,您好久都没有还看过荣儿了,还以为陛下都忘记臣妾了呢。”荣妃依偎在独孤冽的身侧,柔媚至极的说道。
独孤冽暗夜从雨轩阁出来心里就不甚烦闷,眼前总是浮现她忧怨的眼神,昨日听到森銮说筱苑到鸾栖宫的明媚笑容,独孤冽不禁心里苦笑,那笑容终究不是属于自己,想借荣妃打散一些筱苑的影子,奈何更是思念,不论荣妃是怎么的娇媚百态,总是觉得恍惚飘渺。
独孤冽侧眼看了一眼荣妃,一下朝,这荣妃就等在了御书房门口,大概是昨夜被宠幸,想在宫里面晒一下自己重新获得的荣宠,便邀了独孤冽一起去赏花。
“娘娘,那里有风筝。”兰幽指着相思湖对面的风筝兴奋的说道。
荣妃心下正得意,想到会是大皇子和长公主在玩乐,心里便涌上一阵反感,自己进宫已经四年多,可是依然没有一儿半女,唐诗诗凭什么儿女双全,思及边上的独孤冽,荣妃换上温柔无比的笑容,“陛下,去看看可好?”
独孤冽昨日听到森銮说道雨融要给筱苑放风筝,想必筱苑也会在那里,便直步踏上了小拱桥,荣妃凝眉快速走到独孤冽的身边,却还不忘保持着自己风情万种的姿态。
“这……”荣妃狠狠一眼瞪向了自己身后的兰幽,透过高大繁密的梅枝,荣妃分明看到筱苑沐浴在阳光下,娇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光,显得绝俗绝美,暗暗咬了一下舌头,自己引皇上到这里来,看到了这样美好的美人浴日画。
兰幽也皱紧秀眉,本想皇后可能在这,顺便让自家的娘娘出口气,没想到皇后不在,却遇到了这样的场景。
独孤冽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纤细的身影,荣妃转头看不到皇上脸上的表情,但却感觉到了皇上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柔和气息,是自己以前不曾感觉到的温和,荣妃压下眼里即将喷涌而出的火焰,娇笑着,体贴的附着独孤冽的耳边,“陛下,瞧您,都看呆了呢。”
不想独孤冽甩开荣妃,疾步向前走去,荣妃还没站定,顺着独孤冽离开的方向就要倒了下去,兰幽赶忙上前扶住,却换上了荣妃一双火红的眸子,荣妃站定,轻轻整理了一下纱纺百褶裙,顾不得看小谢那里发生了什么,忙跟上了独孤冽的步伐。
独孤冽注意到筱苑蹲下身问雨佳时,脸上闪现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决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雨融和彩荷都慌张的跑到跟前,自己的心也提了起来,便不顾荣妃的娇柔,顺着石板路快速走去。
独孤冽绕过假山来到小谢边的百合园的时候,筱苑已经倒在了花丛中,孤单悲伤的面容扎疼了独孤冽的心,两步并一步,拨开焦急的彩荷,一把抱起了地上仿佛就要消失一般的筱苑,彩荷牵着雨佳和雨融紧紧跟在了皇上身后,放风筝的太监也已跑去太医院,独孤冽走过荣妃的身边时,荣妃轻轻唤了一声,“陛下……”便随着独孤冽疾走的一阵风吹散在了花香之中。
荣妃眼里闪烁着悲伤和气愤,泫然欲泣,心下更是恨了筱苑几分,心下只觉得筱苑是个狐媚子,自己被皇朝抛弃了,就来纠缠独孤冽,认定筱苑在使诈,宽大的袖口甩向一边的牡丹,掉下几片明艳的花瓣儿,混杂着怨气,飘飘零零,徐徐落定。
“怎么回事!”独孤冽把筱苑抱回雨轩阁,太医忙忙碌碌的把脉,独孤冽在外堂愤怒的问着跪在地上的彩荷,雨佳和雨融吓得站在一边,只有隐隐的抽涕声。
彩荷说出了那个龙纹玉佩的事,自然强调了与王爷感情没有关系,只觉得像是很重要的事情。
独孤冽方才回来就注意到了筱苑手里紧紧抓着的玉佩,那是他们出生时,父皇赠与的,自己那个青色的,在登基之前,独孤榆恒攻入皇宫时就已经被他用剑挑碎了,整个沧国就只有独孤榆墨有这种玉佩了,独孤冽自然知道筱苑与榆墨之间没有隐晦的感情,那是什么?独孤冽也觉得事有蹊跷。
“森銮,宣王爷立马进宫。”独孤冽恢复镇定的说道。
“参见皇上,姨娘只是气急攻心,一时休克,臣已经给姨娘用过针,一刻钟就会苏醒。”约莫四十刚过的彭太医出到外堂,恭敬的说道。
独孤冽脸上舒缓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寝殿,目光紧紧锁在了筱苑此刻还死死抓住的龙纹玉佩上。
雨佳擦擦眼泪,也轻轻的走了进来,雨融小小的眉心都拧到了一起,不安的跟在后面。
外堂传来嘈杂的脚步,唐诗诗一听太监的汇报,忙赶到雨轩阁,看到外堂跪着,眼睛红肿的彩荷,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让彩霞扶起彩荷,就疾步走到寝殿,福了福身子请安,局促的看着独孤冽。
独孤冽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只是手假托一下,免了唐诗诗的跪礼。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唐诗诗上前看了看筱苑,立在独孤冽的身边
“母后,姨娘是被佳儿气到了吗?”雨佳见到慈爱的母后来了,就忍不住,扑到唐诗诗的怀里哭了出来。
唐诗诗拿出丝帕轻轻擦拭着已经湿漉漉的小脸,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凝固了。
“皇上,王爷已经到御书房了。”瑞发轻步进来,低低的说道。
唐诗诗的手停顿了一下,心里一片迷蒙不清。
独孤冽捋了一下筱苑额前散乱的秀发,“皇后就在这里留一会,朕一会就回来。”
唐诗诗把雨佳叫到彩霞的身边,走上前,“皇上放心去吧,臣妾自然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榆墨,你的龙纹玉佩怎么会在筱苑的手里。”独孤冽风一般的进了御书房,还没坐定,就直奔主题。
独孤榆墨在路上就已经打听了皇兄为何如此着急的宣自己进宫,刚下朝,自己朝服还未换下,听到玉佩的时候,独孤榆墨心下一冷,就猜到了七八分。见皇兄如此直白,也不再含糊,一点一滴都倒了出来。
天渐变,风云涌,院内百合依旧艳。
独孤冽深不见底的眸子,此时蒙着一层厚厚的寒霜,空旷的金碧玉屋渐渐聚拢着一股寒气。一百多条人命,所有年轻女眷皆是受辱而死,独孤冽只觉得恨不得一掌打死眼前的弟弟,他当初回来,意志消沉,并无说还涉及到齐王府的百余性命,只觉得独孤榆墨感情受挫,所以心下怜惜,没想到,竟是这般,独孤冽死死的看着独孤榆墨的眼睛,一个冰寒至极,一个平淡如水。
是的,独孤榆墨只觉得淡然,筱苑知道了,也好,面对着那清澈如水的眸子,自己总觉得亏欠的太多,如此一来,她定是恨死自己了,独孤榆墨甚至觉得只要筱苑想让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后悔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