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段花瓣从花托上断开的时间,三个女孩已经站起,恰如三朵盛开的红莲收紧了松散的花瓣,为了花朵免被肆虐的风摧残。
另一个也是穿着粉红色裙装的女孩羞涩的说道:“大,大哥哥,他们要杀我们。”说着指向黑衣人的身后。那里站着四个身穿魔法长袍的人,为首一个还是白袍魔法师。
残阳如血赠送给施篱的那本魔法书上对魔法师的能力做过详细的说明。说,一般情况下,一定能力下处于一定修炼阶段的魔法师会选择穿与自己的能力相称的魔法长袍。这可以增强魔法的威力。如果强行穿高阶段的魔法长袍,魔法师不仅不会得到魔法增益,反而会适得其反。当然,没事的时候肯定是穿其他轻便的衣服,这样比较舒服,穿魔法长袍只有一种可能,准备战斗。
现在,那四个人就穿了魔法长袍。
树林子里没有风,四个人宽大的魔法长袍松软的垂在他们身上,像大热天耷拉着脑袋的哈巴狗。
黑衣人将头转回来,继续看着三个女孩子。一个女孩子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大白天穿一套夜行衣!看你的身手不错,动作幅度也很合理,不像是脑袋进水的样子?说,你是来帮我们的还是帮他们的还是看热闹的?没事就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们干正事!”
女孩子声音铿锵有韵,似山间的溪流,叮叮咚咚的往下流去。
黑衣人张口想说什么,另一个女孩子说话了:“这位人间来的公子,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回避一下,我们……”这个女孩字还是穿了一身粉红色裙装,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但仍然很好听,就如一杯啤酒,总要一点点泡沫才觉得是啤酒。
但这很好听的声音却被一阵秃鹫也似的声音打断了:“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带路,否则有你们好看。”说话的是那个白袍魔法师。就在白袍法师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一个灰袍法师摇动手中的魔法杖,对着黑衣人施了一个封印咒。黑衣人乍然感觉到嘴唇很不舒服,想张开,两片嘴唇却似有而来磁性一般,无论如何也拉不开。似乎他们决定了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说不出话,黑衣人便转过身子,对着四个魔法师支支吾吾着让人听不懂的言语。接着又想反击,却早已被那个灰袍法师料到,顺便再施了个定身咒,将黑衣人定在了原地。同时,那个白袍法师飞起一脚,将已经不能动弹的黑衣人踢了出去,口中仍在喃喃自语:“哼,如果不是我们血海帝君要做这片地的主人,怕弄脏了这块神圣的地,早结果你了。”说着向那三个女孩子说道:“你们到底是带路还是不带路?早点做两个了断,省得婆婆妈妈,空耗时间。”
外表上看,三个女孩子正是花一般年龄,似出水芙蓉,叶子上面还带着些水塘襁褓里的水珠。轻风吹过,水珠沿着脉痕滚下,便是泪痕了。
一个穿粉红色裙装的女孩愤怒的说道:“早晚有一天,你们血海圣地的人会得到报应的!”说着美目圆睁,似乎要将四个魔法师瞪死。
白袍法师不怒反笑道:“不带路,是吧?很好,很好!等到我们血海帝君成了这里的主人,我就让你们七姊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话的时候,白袍法师的魔法长袍突然毫无征兆的鼓荡了起来,似乎他的脊背可以喷出疾风。看上去,却像极了一个大甲虫。
黑衣人恰在这时醒了过来,猛突出一口浊气,似乎要将前世今生的怨气都要吐掉。说道:“这块空地虽然说不是很宽,但供你们七个人折腾几番的空间却也是有的,你们又不是没有脚,不会挪过去一点啊?难不成这块地是你们买下来的?可恶!”
一个女孩尖着嗓门喊道:“你个凡夫俗子,再乱说就割掉你的舌头!”女孩发怒了,却似花儿怒放,更加美丽,黑衣人不自主的多看了几眼。白袍法师却笑着说道:“这位凡夫俗子,你确实是搞错了,这块地确实是她们买下来的,不过,马上就要成为我主人的了,哈哈!”说话的时候,还眯缝着眼向三个女孩看上几眼,就如母亲不让吃多了糖的小孩子出门,小孩子只好透过门缝看外边的货郎一样。
那个女孩怒极,随手捏出一个指诀,将一支冰箭射去。
像许多支寻常箭支团簇成的一支冰箭,挟着凌厉的风声,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抢到白袍法师的面门。白袍法师淡然一笑,伸出袍袖轻拂,便将那支冰箭拂了回去。女孩似乎早料到白袍法师有此一招,当第一支冰箭射出,立即准备第二支冰箭。于是两只冰箭便在白袍法师的面门前相撞,碎裂的冰渣四散飞溅。白袍法师显然没料到女孩有此一招,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了一下,但随即收回心神,展开袍袖挡住了面门。
那个女孩于是格格笑了起来,如黄莺鸣翠柳,却不喧嚣。
白袍法师恼羞成怒,立即举起魔杖,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灰袍法师这时附耳于他。白袍法师听了,肯定道:“是了,将她们通通抓起来,不怕她不说。”
白袍法师顿时面色凝重。首先将魔法盾打开,然后整个人缓缓升至半空,同时将魔法杖高高举起,手指不住的晃动成各种指形。一时间吟唱之声响彻四周,清脆犹若核桃被咬碎;一时间吟唱之声音像婴儿丫丫的语音;一时间抑扬顿挫,一时间又铿锵有韵。与此同时,白袍法师身旁的三个灰袍法师也举起魔法杖,围在白袍法师的身旁,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们。
三个女孩此时似乎很着急,在冲击了几次皆被三个灰袍法师挡住之后,一个年龄似乎比较小的女孩竟然哭了起来。黑衣人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假装了,跃起来,跳入丛林中,施展割木术,砍倒一大片树木,然后一根根全部踢到一起,在他与白袍法师之间人工筑成了一道很厚的树木墙。然后立即施展冰封冥府高级魔法,将树木墙全部冻住,看去,果然坚不可摧。至于能不能够抵挡得住白袍法师可能的,能够令三个女孩如此紧张的魔法的攻击,却不能过早下结论。
三个女孩眼睛一亮,似乎于废弛的地域旁看见了一朵瑟缩的小粉红花。立即越过冰墙,在更大范围内施展高级伐木术——九月的刀。一瞬间,诺大的一个树林子立即露出三个大大的缺口,便似调皮的小姑娘在自己漂亮的花裙子上撕扯出三个破洞。然后魔杖再挥,所有的树木全部堆积在黑衣人所筑的冰墙上。随即施展更高一阶的冰冻术——帝君之怒,将所有的树木全部冻住。于是人工在白袍法师与众人之间修筑了一道长宽高几乎望不到边的城墙!
黑衣人看得呆了,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真可谓呆若木鸡了。
但三个女孩此时仍然面色凝重,似乎这一道冰墙还不够坚固。黑衣人有点怀疑了,便走过去准备问一下情况,恰在这时,狂风大作,将还未被砍倒的树木悉数吹得连根拔起,四处冲撞,恰若大风起时地上的碎纸片,片片飞舞在空中。众人不得不打开魔法盾,同时尽力躲开在空中乱飞的连根拔起的树木。
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过去,狂风越来越猛烈,空中乱飞的连根拔起的树木的威力也越来越大,温度开始剧烈的上升。黑衣人欲逃出去,却发现越往外,在空中飞舞的树木越多,树木的威力也越大。在闯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之后,黑衣人只好退回,重新与三个女孩并肩作战。
突然的一瞬间,所有的树木,包括空中的,地上的,除了被冰封住了的,全部着火。并且空气的温度还在急剧的上升,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黑衣人这时才明白了三个女孩当时如此紧张的原因。想起那时自己还偷偷的感到好笑,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却就是这一刹那的分身,黑衣人立即被一棵树撞上,飞出老远。眼看就要被另一棵树撞上,黑衣人心里无比着急,却又无法立即停住去势,幸好三个女孩出手,将黑衣人来了回去,才免于被撞成肉饼。
四个人快顶不住的时候,空气似乎都已经着了火的空中传来了话语声:“不说,我就拼着被我主人骂一顿,也要将整个虚无圣地毁掉。你们应该知道,末日审判的威力。”这是白袍法师的声音。这声音就像一个人死死抓住悬崖边,大呼救命的时候,债主发出的不要慌的声音。但终于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三个女孩相互看了一眼,答应了。一个女孩说道:“那东西就在虚无帝君的座椅后面!”
话声刚落,漫天焚烧的空气突然冷却下来,回到了本来的温度。再看那道冰墙,早已在众人无暇自顾的时候整个被焚毁,成了一块块大黑炭。还未停息的狂风一吹,黑炭便咯吱寸断,在空中咕噜一阵然后黯然的落向地面。
再看远处,没有冰墙的那些方向,地面已经烧成了焦黑色,不辨泥土与石头。就像倒了遍地的石油,闪闪发出光亮。
黑衣人更加惊愕,张开了大嘴,久久不说话。
白袍法师道一声:“多谢,等我的主人做了这儿的主人,我会好好待你们的。哈哈!”说完随即离去,像一只秃鹰,消失在天与山的交接处。
黑衣人的夜行衣此时已经破烂不堪,而三个女孩的粉红色裙装,却全都变成了黑灰色,更不论花样形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