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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六真山下

风餐露宿,夜宿晓行,这一日隅中,云啸到达六真山下。向本地乡民问清百花谷路径,迤逦前去。

过了两个山头,进入一条林间小道,道旁溪水潺潺,云啸骑在马上,踏着斑驳树荫缓缓行进,走了不到二里路,便隐约听见前方传来打斗声,顿时大喜,暗想,难道是洛姐姐在此与人交上了手?我要去帮她!

他立刻催马奔驰,很快来到一片林间空地上,只见一对儿身穿鹅黄长衫的俊男美女正在和四名男子激斗,旁边还立着一人。

原来不是洛清雨,云啸颇感失落。

那对俊男美女均是二十岁左右年纪,男的剑眉凤眼,女的皓齿朱唇,二人梳着同样发髻,只不过女的头上多了枚珠花,均顾盼神飞,气质非凡,云啸不由得暗自喝了声彩:好一对儿璧人!

另外五人,两人身穿青袍,三人身穿蓝袍,穿青袍的左胸绣着柄长剑,穿蓝袍的胸前绣的是山脉,只寥寥几笔,巍峨姿态便跃跃而出。旁边立着的那位三十六七岁年纪,手握长剑,神情傲然,抱着膀子看六人打斗;其余那四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神色间均带着几分傲气。

几个人看云啸只是个少年,衣着又土,都以为他是附近乡民的孩子,谁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双方仍旧聚精会神地打斗。

俊男美女剑法灵动飘逸,青衣人招式古怪多变,蓝衣人剑法拙朴厚重,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其中一个白净面皮的青衣人有些焦躁,都行险遭,旁边那八字须青衣人忙提醒道:“师弟,不可莽……”“撞”字未出,白净面皮的大腿上就已被俊男刺了一剑,他大叫一声,就地滚到一旁。

本来四对二还能打成平手,如今只剩三个立刻不是对手,俊男沉声道:“服了么?”

三人被逼的顾不上说话,那美女道:“师哥,我瞧他们是不服!”

俊男道:“好,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两人招数加紧,三个人手忙脚乱,其中一位矮个子蓝衣人道:“闫师兄,你再不动手,我们可都不成啦。”

旁边观战那人,冷冷一笑,从从容容拔剑出鞘,踱到俊男美女身后,猛然出手。

云啸暗道,这人好卑鄙!忍不住喊了声:“小心!”

俊男美女眼观六路,当然知道那人偷袭,不过,两人对云啸还是心存感激。

那人剑法刚猛犀利,两人不敢硬接,如此一来,便落了下风。

方才那位大腿受伤的、白净面皮的青衣人见云啸帮助敌人,不免恼火,裹好了伤就骂骂咧咧跑过来找云啸算账,云啸见他如凶神恶煞般扑来,手中无剑不敢跟他斗,那把薛为先的宝剑他还给王京越了,青铜剑在包袱中来不及取,只得拔腿就跑。

青衣人提着剑、一瘸一拐追了上去。

俊男美女虽然在剧斗中不能分神,却也不禁略微替云啸感到担心。

数招一过,二人劣势更显,虽然剑法未乱,却已撑不了多时。

闫师兄道:“怎么样?服了吧?”

美女道:“哼,以多欺少,不服!”

那人不再说话,似乎在以沉默表达这么个意思:就以多欺少,你不服也得服!

因为他清楚,若二对二,自己和另外三个中的任何一人搭手,都难以胜过这两个年轻人。

以多欺少传出去虽然于自己名声不利,可只要能够获胜,也比老老实实以二对二败了强。

他感觉到美女已微微喘气,下手愈狠,口中继续道:“我劝你们认输,大家无冤无仇,何故为两句话伤了性命?”

俊男道:“哼,你们……侮辱百花门……侮辱凌师叔……”下面的话,这次对方逼得太紧,反令他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二人咬牙支撑、行将落败之时,突然看到云啸提着把锈迹斑斑的剑回来了。

剩下的那名八字须青衣人感到些古怪,忙问:“小子,我师弟呢?”

云啸道:“两条腿都受伤啦,在那边躺着呢。”

八字须道:“是,是,你把他打伤了?”

云啸道:“他不是本就受伤了么?我只不过又补了一剑而已。”

方才他情急之下拿出青铜剑与那人斗,那人指着他的剑大笑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拿个破铜烂铁在这里淘气?”正笑着,云啸猛地朝他那条未受伤的腿上刺了一剑,那人骂了一句,仰天栽倒。

云啸没想到这剑竟然这般锋利趁手。

八字须听说师弟又被他刺了一剑,勃然大怒,丢下俊男美女,扑上去挺剑直刺云啸,俊男美女知道这人手上功夫颇硬,这一剑又使得异常猛狠,异口同声喊道:“小心!”

话音刚落,就听“啊”的一声,紧接着“叮当”一声,八字须右手臂竟被刺伤,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扔掉了剑。

战团中的五人均未看清云啸的招数,三名蓝衣人都以为肯定是那八字须轻敌,以至于被这小孩侥幸的手。

俊男美女却暗自惊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少年,竟然这般厉害!二人瞧云啸样子是友非敌,都松了口气。

五个人仍在酣斗,对方少了一人,俊男美女略觉轻松了些,可形势仍未扭转,只听云啸道:“你们谁侮辱了百花门和凌前辈?”

美女道:“他们……几个都……”

那名矮蓝衣人边打边道:“没错,老子们都骂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云啸道:“不怎么样,我只想每人刺你们一剑。”

矮蓝衣人见他如此轻视自己,怒道:“狂妄小子,你倒刺个试试!”

云啸道:“好!”

挺剑向矮蓝衣人刺去,方才他一剑刺伤八字须确有侥幸因素,不过,随着他的加入,形势很快逆转。

三个蓝衣人见云啸剑法高妙,又见他扭扭捏捏十分诡异,不由得心生怯意。

俊男美女见云啸武功竟如此高明,且招数间与自己颇有些相辅相成,大家多半有些渊源,又惊又喜,精神陡振。

矮蓝衣人道:“不好啦,闫师兄,咱们嵩山剑派今日……要丢人啦。”

闫师兄道:“少废话,顶住!”

片刻后,闫师兄猛地叫道:“百花神剑!这是百花神剑!”惊惧之情,溢于言表,“你是何人?怎么会用百花神剑?”

俊男美女听了也面露诧异表情。

云啸道:“我是百花门的亲戚,怎么?你们是认错,还是每人让我们刺上一剑?”

闫师兄稍一犹豫,矮蓝衣人已经被俊男刺伤,又被美女一脚踢开,他爬起来,忍着痛道:“闫师兄,大丈夫能屈能伸,认个错有什么?”

闫师兄道:“好,我们认错!”

当即和另外一位师弟停手,云啸见状也收了招,俊男美女却依旧摆着架势,防止对方偷袭,云啸一瞧,立刻醒悟,暗叫惭愧。亦剑指前方,盯着二人。

闫师兄确实有偷袭的意思,见三人如此,只好作罢,极不情愿地和那位师弟指天认了错,而后三人一起离开,恰好八字须架着他师弟从树林里返回,看到他们要走,说道:“打完了?谁赢……”待看清那闫师兄灰溜溜表情,他便住了嘴。

那美女道:“哼,嵩山剑派、昆仑剑派一个个两眼朝天,高傲自大,不过如此嘛?”

俊男道:“师妹,别说了,若非这位小兄弟,咱们已经输啦。”

待那些人走远,俊男道:“在下戚成风,这是我师妹水成灵,来自仙侠派。”

云啸道:“我叫云啸,来自陈州大王庄。”

戚成风道:“贤弟剑法高超,佩服!”

云啸道:“哥哥过奖了。那几位是什么人?二位怎么和他们动起手了?”

水成灵道:“那三个穿蓝衣服的,是嵩山剑派的人,另外两个,是昆仑剑派的,我和师哥来这里缅怀百花门,无意间听他们对凌师叔和百花门口出不敬之言,一时冲动,便约他们在此比试,哼,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和百花门可亲着呢,我师父和凌师叔师出同门,他们同一年离开北辰剑派,又几乎在同一年各创门派。你和百花门是什么亲戚?”

云啸见这二人与百花门关系非同寻常,盘算或许可向他们打听洛清雨的行踪,当下也不隐瞒,向二人道:“我曾经和洛清雨姐姐学武,二位可曾经听过她的消息?”

水成灵笑道:“怪不得这么厉害,听说这位洛姐姐可是凌师叔的得意弟子。据说百花门的几位幸存者都到西边去了,具体到了何处,我们也不晓得。”

戚成风道:“贤弟,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小年纪出来闯荡多危险?”

云啸笑中带有苦涩道:“一个人惯啦,我一个小孩子家,谁能把我怎么样?”

水成灵道:“跟我们一块去栖隐山吧,那里是仙侠派所在,师兄弟多,又好玩。”

云啸道:“不啦,我还要去找洛姐姐。”

水成灵本来兴致很高地邀请他,听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未免有些不开心,她并不知道云啸这人决绝别人时向来直来直去,于是问道:“找她做甚么?”

云啸道:“帮她报仇!”

水成灵道:“报仇?好说,仙侠派那么多人,大家都可以帮忙啊。”

云啸道:“还是先找到洛姐姐吧。”

戚成风道:“师妹,先别说这个,贤弟,你这把宝剑倒十分别致。”

云啸道:“这是我无意间从地下挖出的青铜剑,没有兵刃,只好凑合着用它了。”神龙赠剑的秘密,他不愿意告诉别人。

说了会儿话,戚成风、水成灵引云啸去百花门遗址,穿过树林,进入谷中,走了好一会放到。百花谷尽头三面悬崖,悬崖跟上,便是百花门遗址,只见断臂残垣中已长出野草野花,掩盖住了被烧黑的墙壁和木头,还有三五个游人,徘徊其中。

看着这凄凉景象,云啸不胜唏嘘,感觉自己更加挂念洛清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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