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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录:笑盈盈的眼睛

撑着青色近透明的伞避开杂乱喧嚣的闹市,乘车来到雁荡山山下,你会发现一座三层楼的复古房院,安安静静的坐落在雁荡山的山脚,房前有一青石路,沿着青石路走进房院,荒废了很久的外围和略显老旧的窗椅,合上伞,推开灰扑扑的大门后,呈现的却是一片不同的温馨模样。

这医院本是一个废弃了的孤儿院,后被杨辉鑫买下,并开了这家名为水鬼的心理医院,这家医院与别的医院不同,它只收取患者上的某个东西,许是钱,许是物,也有可能,仅是你的一滴血,奇异的催眠治疗曾经治好过无数病例不同的患者,但能清楚记下这医院位置的人,却寥寥无几。

(妈妈,要答应活下去哦。)

“我会的,妈妈答应你。”躺在躺椅上,妇人的脸上,除了晶莹剔透的热泪以外,就是那早已经布满整个脸颊的皱纹,三十几岁的年龄,看起来却像七八十岁了一样,从沉迷里沉沉醒来,妇人看着眼前的貌美女子,“杨医生,为什么在梦里,我总是看不见你呢……”

女子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站起来,拿过檀木桌上的镜子递给了妇女,接过镜子的妇女瞪大了眼,目瞪口呆,这已经不是自己的脸颊,而是一个即将踏入坟墓,年过八十的老人脸颊,摔落的镜子,妇女起身颤颤巍巍的离开医院,临走前,只听见女子挥之不去的性感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我收取的,是你的青春。”

妇女走后好一段时间内,医院里都是寂静无人的,除了女子扫地所发出的沙沙声以外,剩下的,就只是医院外面的乌鸦叫声。轻推开门,一个眼圈很重的女大学生走了进来,把合上的伞放在门口,疲惫的看着女子,“初次见面,我叫叶雨。”

女子转过身子放好扫帚,深沉的银色眼珠目不转睛的望着强颜欢笑的叶雨,右手撩起发髻,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杨辉鑫。”

一番整顿后,杨辉鑫让叶雨坐到茶几桌前的单人沙发上,叶雨正襟危坐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手拿着白纸,一手拉过椅子的杨辉鑫。入座后,杨辉鑫放下白纸浅饮了口茶,这一脸从容不迫的模样,使同为女性的叶雨也自叹不如,放下杯子,杨辉鑫淡淡道:“谈谈你的病症吧。”

叶雨摸着下巴,微微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前,我还是高中生,那天……”

大雨瓢泼的夜里,叶雨撑着伞避开急促行驶的车辆,穿过马路来到出租屋外几百米的商店里,合上伞走进商店后,她先犹豫了会儿,然后推车踱步走到食品货架旁,形形色色的零食真可以说是让叶雨挑花了眼,各种口味的薯片,各种口味的饼干,因为是乱七八糟的买,所以购物车也满的很快,叶雨拿起最后要买的饮料,准备掏钱去付款,突然掉落在头顶的薯片让她下意识的抬了下头,一只巨大的眼突然出现在天花板上,叶雨迟疑的退了几步,那眼睛竟眨了眨然后朝她望来,一抹笑意。

叶雨惊慌的转身就跑,谁知竟被购物车的轮子绊倒在地,服务小姐听见声音迅速跑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叶雨吓的话也说不清,只是摇着头,用手不停地指着天花板,服务小姐看看天花板,一脸疑惑的表情,叶雨见此也认为不解,便又抬头去望,天花板上的大眼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场虚惊就此落下帷幕。

杨辉鑫不知在用笔记着什么,只是一味的点着头,俄而看着叶雨又问:“也就是你认为,你见到了妖怪,”

杨辉鑫这一副不信的模样使叶雨急了起来,叶雨握着拳就对着杨辉鑫大吼,“杨医生!我说的是真的!后来,我每晚都会因为各种奇怪的事而失眠,然后……”

商店发生的事让叶雨回到出租屋后一直心惊肉跳着,合租的室友问她怎么了,她也没有回答,一晚上都只是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后半夜入睡时,叶雨的耳朵里时不时就会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汽车鸣笛声,叶雨起初没怎么在意,以为是楼下长辈们上班时发生了什么矛盾,可这一会儿一来的鸣笛声实在使叶雨辗转难眠,万般无奈的叶雨只能塞上耳机,慢慢的,这种声音才逐渐消失不见。

一开始的汽车鸣笛声,逐渐变成钢琴声,风声,直至到后来最诡异的笑声,每一夜的声音都比先前的更加可怕,更加恐怖,也更加的挥之不去,同样的天气里,被种种声音吵得实在无法入眠的叶雨最终从床上坐起来,谁知那双眼睛竟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那巨大眼睛笑盈盈的感觉使叶雨毛骨悚然,后来的每一夜里,凡是叶雨因声音从床上坐起,就会看见那笑盈盈的眼睛,一直的持续着,直到现在。

杨辉鑫放下笔,略带深意眼眸紧紧的盯着叶雨左手小指的黑色痕迹,皱眉闭目的思考了一会儿,站起身对叶雨伸出手,“那你看看,现在还有那眼睛吗?”

叶雨迟疑的愣了一下,抓住杨辉鑫的手,随后颤颤巍巍的抬过头,天花板仍是天花板,没有多出来任何不应该多出来的东西,叶雨正准备低下头说没有,眼前的杨辉鑫突然变成了那只让她多次心惊肉跳的巨大眼睛,一声刺耳的尖叫传出医院,突然反应过来的叶雨想逃出这里,可这猛然一回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早就身处异处。

周围弥漫的雾,浓烟遮盖了视线,隐隐约约之中,叶雨好像身处在一个有着无数扇屋门的荒芜之地,又是那阵熟悉的鸣笛声,时不时的从门后传来,颤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叶雨瘫软在地上,看着这扇看不见的门,笑盈盈的目光感觉在向自己周围聚集,叶雨想逃出这片是非之地,但是这双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腿却仍瘫软在地上,无形的恐惧。

(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扇门,你选择一扇,便可以逃开。)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好像似曾相识,但又觉得陌生得很,叶雨软趴趴的从地上爬起,抬起手,“只要随便一扇就好了,随便一扇。”

这样的自我安慰让叶雨顿时恢复了些许的力气,可就在这一刻里,从身后传来的视线紧紧逼向叶雨,是那只眼在盯着的感觉,僵硬了的身体,像被冰封了一样的肢体触觉,不知何来的寒气包围着叶雨,那是种被人用刀指着的,动弹不得的感觉。

在生死攸关之时,叶雨左手小指的痕迹隐隐作痛,一瞬间恢复了力气,猛地窜起来就打开门逃去,全身每个感官都像是刚刚运行一样,心跳个不停,震惊了一会儿,叶雨才想起抬头去看周围,“我……这是在哪儿?”

叶雨回到了一个眼熟的地方,惊魂未定的她整个脸上都诠释着吃惊和疑惑,捂着胸口将信将疑的观察着四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后院的紫荆花开满了整个院落,这里虽没有那样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但也算得上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妈妈。”身后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沉静,女孩避开叶雨,跑去眼前那个满面和蔼的女人身旁,指着叶雨身后的地方,“妈妈,那里有只兔子。”

一句平凡的话刺激了叶雨的神经,恍惚中僵硬的扭过头,血泊里,那只兔子的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

看着叶雨沉沉睡着,杨辉鑫又重新斟满了茶,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看着叶雨,“这就是了,你曾经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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