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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魔兆

【后山】。

“叔,你快过来,村里出事了!”

远处传来镇民急切的呼喊声,随即视线内一条小径上出现一道人影。

由远及近,人影很快就跑到大门前。

是个挺年轻的伙子,身上穿着朴素的麻衣被雨水全部浸湿,常年劳作让他的皮肤变得格外粗糙精练。

他大口大口哈着气,数分钟的全力狂奔耗尽了他大量的体力。

“别急小李,慢点说。”伊纳斯站起身,走到跟前拍拍他的后背。

他是自己邻居家的小孩,镇里人都小李小李的叫他,平时话也不多,倒是从小喜欢和流羽野在一起。

“发生什么了,这么急,平时你可不这样。”一旁流羽也走过来问道。

“镇南面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起初说要找你……镇里有些人过去了……说你不在……她就大开杀戒……咳咳。”

小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断断续续说完了一段话。

“大开杀戒?你别开玩笑,这里虽然是边境,但也在帝国管辖范围内,就算是那些【神选】,也不敢如此闹事吧,我才不上当呢。”流羽轻哼了声,扭头不搭理小李。

伊纳斯也摇摇头,不相信小李说的。

【神选】,在奥斯帝国是一个极为神圣的词语。

听父亲讲,他们是被神选中的人,代表了这片大陆最巅峰的文明,能够牵动万物,举手投足间便会山崩地裂,这样的存在,整个大陆上也不超过两手之数。

“是真的,整个村庄的人都快被他杀干净了。”小李着急的把手抬起来,指向远处。

两人朝小李指的方向看去,惊住了。

在昏暗的一线天际上,赫然有道人影朝这里慢慢走来,能看清,这人肩上还举着一柄等人宽长,泛着猩红的巨剑。

漆黑的剑柄从剑锷到末端就差不多有半米长短。

“索菲娅,你果真来了……”伊纳斯瞳孔微缩,蹙起的眉毛下,一双澄澈的紫瞳泛出尖锐的色泽。

“父亲大人,你说什么。”流羽眨巴眨巴眼睛。

面前,好像突然变了个人,变成了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人。

伊纳斯深呼了一口气,随后蹲下身,美丽、苍白的右手轻放到膝上一件深色袍衣的褶涧里,左手攀上流羽无暇的面容,“很抱歉,羽,看来这次父亲遇到麻烦了。”

他轻轻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他整张脸完全笼罩在冷冰冰的杀气中。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和原来一样,那么美味,我的剑早已经迫不及待想饮尽你的血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宣判死刑。

流羽目光呆滞,在三人前,一道妙曼的身姿傲然而立。

她转过身,露出了一双宛如浸泡在池底,映照着璀璨星辰的瞳目,“这两个,是之前侥幸活下的漏网之鱼吗?”

索菲娅的嘴角有些上翘,淡淡表情里带着一种露骨的妖艳,配合着她松软爱怜的脸蛋,这就像是蔷薇绽开时,那么的妩媚、高贵。

而手里那把巨剑,近距离观察也看的非常清楚,如同黑色的锯齿,刃间一根鲜红的线迹特别显眼。

“所以你这次来,想做什么?”

无数的冰雪气流挟着暴风雨般让人窒息的气息,从伊纳斯身边扩散开,像是鹅毛般肉眼可见的风刃撕扯在人脸上。

他身上涌出寒气,周围很快下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厚厚的冰层扩散到附近,甚至包裹住几根几尺粗的大树。

耳边,不断传来“咔咔咔”的东西断裂声,肆虐的狂风如同无形的巨兽,在空气中猛力挣扎。

“这么久不见,传闻中的【冰帝】,看来变得越来越弱了。”声音刹那间便淹没在冰雪中。

“噗!”

巨剑由背后插进了小李胸口,景象诡异到极致,他整个人眨眼膨胀成一个气球,最后竟受不了猛然炸开,血皮到处都是。

流羽双瞳睁圆,红点像是下起雨般溅得他满身都是,他却因恐惧而不断抖动,脸色变得像是死一般苍白,两排牙齿害怕的直发颤,身体也僵硬得无法动弹。

脚下,积起一坛血泊。

索菲娅踏进血泊里,双脚每次抬落,都带起妖异的一片涟漪。

她丝毫不畏惧四周骤起的冰雪,白纱随风飘逸,身上长裙被疾风一次次卷到空中,像是深海最致命的刺水母。

“别说大话了,我要让你会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怒火已在伊纳斯心底燃起来,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嘴唇一直延伸到他紧绷的下巴。

地面徒然结起一层冰霜,好像是裂开个大缝,无数株由冰雪晶体组成的藤蔓从里面爆射出,疯狂的像是蟒蛇。

流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耳边,不时传来一连串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咒语。

就好像,是下了场雨,空地一下变得一片血红。

四处,又悄无声息。

流羽瞪大双眼,里面空洞的眼瞳好像是灵魂已经被人抓走,他双手捂住嘴巴,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恐惧翻天覆地般的从黑暗里涌出来。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因为站在身前的就好像是零度冰冷的死神,而不是活人。

“羽,你要跟在我的后面,千万不要离开我超过一米。”

流羽脸颊惨白地像是张纸,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让我猜猜,这位不会是你儿子吧?他身上的味道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步,两步……索菲娅如同浮动的幽灵,缓慢飘向伊纳斯,天籁般的声音犹如一床温暖柔软的绒被,严严实实将每个人的心脏严严裹紧。

铺天盖地的寒冷气息从亚瑟身上爆炸开,周围的空间瞬间被撕裂出一道道骇人的缺口。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也送你一程……”

索菲娅脸上的微笑渐渐变得似有似无,她抬起手中的巨剑,轰然砸向大地。

十几条裂缝携着巨响,在刹那间如同蛛网般布满了整个这片区域,让人触目惊心。

大地如同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往里看,就像漆黑森然的深渊望不到底,空气里翻涌咆哮着巨龙的吼声,飓风发了疯,化成无数旋转着的刀子,是想把天穹都切成一片片的条带,乌云聚成裹满天幕的黑布,无数道闪电在空气交错爆炸开,气浪直接冲垮了无数巨木。

在方圆百里外,都能感受到这股末日般的震荡。

最后一刻,流羽眼里只剩下漫天飞舞的冰凌,还有一张巨兽的凶猛利爪,从身边每个角落席卷过来。

竟像是一只只蛆虫,穿破了皮肤,扎进他血液里。

每当他回忆起这一幕,他都觉得,那是一个古老邪恶的梦魇深深扎进他的灵魂深处。是阴谋,是诅咒,是杀戮,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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