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笼包子……快步走到娘的屋子……
外室的人全都不见了……我有些纳闷……走进内室才发现人全到了内室……沉闷的压抑……只有隐约的抽泣声……人们回头看见我,都闪出了一条路……床边,爹俯首,手握着娘的手……不知何时,曾经肥胖的爹竟然也消瘦了……背影是那么单薄……肩膀抽动着……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爹回头,混浊的双眼微微泛红,“你娘……去了!”
端盘子的手忽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看着娘安详的躺在那里……那会才跟我说想吃我做的狗不理包子……怎么会一眨眼就走了?鼻子酸的发疼,我走过去,“爹,让我单独跟娘待会,好吗?”
爹呆立了半晌,才转身走出去……屋里又变的很安静了……
静静的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沈玄逸推门进来……“初谨!要换衣,装殓入棺了!”他拍拍我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一点!”
我苦涩的笑笑,“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尽管我在娘身边的时间很少,但是至少娘还好好的活着……可是现在……
娘的棺木停留了三天……全府上下都是披麻戴孝……
第四天,便是下葬的日子,让娘入土为安……我什么事情也不用做……玄逸把什么事情都打理好了,还有孟墨晏帮忙……酸冷的心有了一丝慰藉,起码,沈家还有玄逸……爹不会很凄凉的过日子……少来夫妻老来伴……如今,不管是大娘,还是娘,都离爹而去了……
孟老太君依旧对爹不谅解,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几句……爹都默然不语,只是后背有些驼了……看起来更加消瘦……让人看起来更加心酸……
这天,我正在整理娘的遗物……孟芝莹突然进来了……
没想到,孟芝莹最后的归宿会是玄逸……只是他们也是经过一番波折的……一开始老太君死也不肯将孙女再嫁给姓沈的……尤其是确定了玄逸是爹的儿子……是孟墨晏用条件来交换的……他用自己与秦语卿成婚的条件……让老太君同意了这件事情……两对新人是同时成婚的……
他们的婚礼我错过了,但是礼物不能少,这次,一定要把她的病给治好了……况且,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心病了……她心里现在想的全是沈玄逸……如此一来,事情会好办很多……
“哥哥要走了!嫂嫂也要走了!”孟芝莹嚷嚷着,“都要走了!”
闻言,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出了院子,到了前厅,就见孟墨晏与秦语卿一人站一边搀扶着老太君……
“外婆、表哥、表嫂!你们要走了?”出于礼貌,我上前询问道……
“是啊!落霞山庄还有很多事情……只是……不能多为姑姑守灵了……”孟墨晏歉声说道,“初谨!你要好好保重,不要太难过!”
“嗯!我没事!”
送走了孟墨晏……转身一看,秦词怀竟然还在这里……
“没想到,你是沈家的人!”他微微一笑,“凡事多想开点!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句话……我笑笑,“你怎么还在这里?”秦语卿已经走了,我想不出他还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秦词怀眼里有丝促狭,“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这个人……我是看不透的……他与长广王高湛……现在应该说武成帝高湛是一条船上的人……或者,他还是高湛的军师……可是,私底下却好像在进行着什么秘密事件,绝对与宫廷无关……
“你多想了!”
“我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要为我治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暗示我不守信用……
自此,我开始为秦词怀和孟芝莹治病……
秦词怀的腿是生来便残缺的……要完全治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要治好他虚弱的身体……那倒是不难的……
老头子破天荒的竟然肯帮忙……
这天,我正在替孟芝莹施针……
“初谨!”玄逸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犹豫……片刻,他闪开身子,露出门口……
我抬头看去,心中一凛……门口背光而立的一个黑色颀长身影……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是楚惊漠……
这时,孟芝莹也站了起来,愣愣的看向门口……
他……怎么会来?汾河一别……已经几年的光阴过去了……
心中正疑问着,楚惊漠冷冷的说道:“我说我要找的是老头子!他人呢?”
孟芝莹猛然扑到楚惊漠怀里又掐又咬的,“坏人!坏人!惊漠哥哥,惊漠哥哥!我是莹儿啊!”
玄逸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在楚惊漠发怒之前,把孟芝莹拉开,柔声哄着:“莹儿乖!不哭!”
“你是谁?”孟芝莹扬起小脸问着沈玄逸……
玄逸苦笑一下,摸摸她的脸颊,柔柔的说道:“我是你相公啊!忘了吗?”
奇怪了……孟芝莹的病在我的治疗下……应该恢复不少……怎么现在看来……反而更严重了?我看着孟芝莹秋水般的眼睛熠熠发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沈玄逸!”楚惊漠冰冷的声音带着喷火的前兆……“老头子在哪里?”
玄逸道:“师父,我希望你能多在这里住两天……芝莹的心病还需要心药来医……只有师父是芝莹的心药……”
楚惊漠冷哼一声,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她的死活与我何干?你不说,我自己去找!”说着,转身就要走……
沈玄逸竟赖皮的喊道:“师父,你要是走了,芝莹的病就好不了!到时我只好也让初谨帮我变成傻瓜!你信是不信?”
楚惊漠的背影仅仅一顿,随即毫不留恋的走开……只是,第二天、第三天……他住在了沈府……我想他只是嘴硬心软……玄逸也是抓住了他这一点才敢如此耍赖吧?
纳闷的是……自从楚惊漠来了……孟芝莹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迷糊的更厉害了……就像现在……
我们围坐在桌前吃着早饭……
孟芝莹夹了一个肉包子,猛的塞进楚惊漠口中,“吃啊!惊漠哥哥!呵呵!”
楚惊漠脸色一沉,正要吐出来,孟芝莹又塞了一个进去,还拿粉嫩的玉手捂着楚惊漠的嘴巴……嚷嚷着:“喂宝宝吃饭喽!吃!不许吐出来!”
沈玄逸见状,尴尬又好笑的上前拉开孟芝莹……
只是,孟芝莹眼中闪烁着光芒……思绪刚露出头,一转眼却什么也抓不住……我也说不上来她是哪里不对劲……
孟芝莹乖乖坐了一分钟,夹了一个鸡头硬要塞进他嘴里,还傻笑道:“吃什么补什么!惊漠哥哥,吃鸡头,补鸡脑!”
看着楚惊漠黑沉的俊脸,我有些于心不忍……因为一旁的老头子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为何楚惊漠要坐在这里忍受?以他的性格……早该拂袖走人了……可,这是老头子提出的条件……每天都要一块吃饭,等他把秦词怀的病治好,就跟楚惊漠回柔然……
在鸡头沿着楚惊漠的下巴滑到了衣襟上,沈玄逸终于出声阻止了……并一把拉住孟芝莹,把她带离了饭桌……
楚惊漠随即起身,面无表情的宣布:“我今天就走,至于你想怎么样,随便吧!不要等到见不着娘的时候来找我,到时,我不会跟你说半句话!”
老头子嗫嘘的呛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他的是楚惊漠的一声冷哼和沉默远走的背影……老头子连忙蹦跳的跟了过去……
我看着楚惊漠的背影,似乎更加瘦削了几分……他过的好不好?我不敢问……
“沈姑娘!”一声呼唤……
我掉开在楚惊漠身上的视线,回头对上秦词怀温文尔雅、略带算计的笑脸……
“什么事?”
“听祁神医说,我的腿是治不好了!果真如此吗?”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似乎是在聊别人的事情……他不担心、失望吗?还是说已经习惯不能走路了?
“他是我师父,你认为我说的会比师父说的可信吗?”我的医术全部来自老头子,他这么问,不是多此一举吗?
“师父未必一定比徒弟好!我想多多听取意见!”他不温不火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