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许久,最后钟离终于让了路,领着萧子陵去了房间。
萧子陵看着渐渐恢复红润的三夜,看着满是欢喜,她终于活不过来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面颊却被钟离推了开来。
钟离怒道,“以后我不准你再碰她一下,和你在一起,三夜从来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你带给三夜的只有无尽的伤害。”
萧子陵垂下眼,表情有些受伤,他道,“我知道是我伤她至深,可是你也不见得光明磊落,你处心积虑地留在三夜身边,还不是为了得到她身上的冰铲琥珀和钥匙。”
被他一语道破,钟离的脸上很是难看,他道,“虽然一开始我是想过利用她挑拨龙涎山庄和弄月教的关系,可是后来我是真心对她的。”
萧子陵冷笑,“你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至少现在是我救了她,顺便告诉你,我也除去了她体内的寒毒,所以,三夜已经彻底不需要你了,我希望你马上就离开龙涎山庄。”
闻言,萧子陵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道,“我可以走,但是如果日后三夜不想留在涟月山庄,我希望你能放过她。”
钟离突然放肆大笑,“放过她?然后让她去找你,你们俩恩爱地在一起,萧子陵,你是这么想的么?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做梦!”
“你——”
“三夜的命现在是属于我的,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任何人,况且我们都快要成亲了。”
萧子陵倏然从床榻上站起身,目光直直地凝着他,“你说什么?”
“现在涟月山庄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三夜是未来的庄主夫人。”
萧子陵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钟离反问他,“我为何不能这么做?”
萧子陵松了手,他沉声道,“三夜她不会同意的。”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萧子陵静静地望了依旧昏睡的三夜一眼,便拂袖离开了房间。
钟离整了整被他拧乱的衣领,侧身坐在了床榻上,他紧紧地握住了三夜的手,只要一想起她和萧子陵曾经颈项缠绵,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萧子陵杀了。
三夜的手指突然动了一动。
钟离望着她急切地唤道,“三夜,三夜,你醒了么?”
三夜蹙了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萧大哥,萧大哥……”
钟离猛地收紧十指,突然一拳击在了床榻上。
他想,是时候想个办法让三夜对萧子陵彻底死心,这样三夜才可能接受他。
他的手指轻轻地画过她的脸靥,勾勒出她脸部精致的轮廓。
凝着她的眉眼,钟离竟然猛地一惊,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容貌居然变了,变得越发妖娆动人。
这一天,钟离命人在庄里摆了酒宴,宴请庄内的高层以及萧子陵与步飞天两人。
酒过三巡,有个中年男子突然站出来,跪在了钟离面前。
他说,“庄主,我们涟月山庄的规矩不可随意更改,请您马上就迎娶夫人过门。”
钟离也站出来,他的脸上浮出一些难色,他扶起跪在地上的男子,轻声道,“庄里的规矩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步飞天和萧子陵。
步飞天是个急性子,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出口就问,“庄主有话,直说无妨。”
钟离望着他,眼中透着一丝期盼的颜色,他说,“就是我与三夜的事,你是她的师兄……”
步飞天连忙摆摆手,“庄主对三夜的救命之恩,我自然是感激涕零,至于她的终身大事,全由她自己做主。”
“可是,你们的师父……”
“师父那里我自然会去禀明,以我们两派的关系,相信师父他也不会阻拦。”
其实步飞天是知道三夜喜欢的是萧子陵,只不过萧子陵实在太叫他失望,步飞天认为比起萧子陵来,钟离更有能力保护好三夜。
所以,他此刻才会帮着钟离说话。
钟离看着沉默不语的萧子陵,悄悄地隐下嘴角的笑意,他道,“如此甚好,本来三夜的身体还未复原,我是不该这么急着和她成婚的,可是涟月山庄数百年的规矩不能在我手中挥去。我相信三夜她一定会体谅我。”
萧子陵终于坐不住了,他倏然站起身,拂袖而去。
走在后花园中,却被钟离拦了下来。
钟离笑着说,“酒宴还未结束,你何必这么急着走呢。”
萧子陵冷声道,“钟离,你打的如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三夜她不会嫁给你的。”
“她如果不嫁给我,她就得死。”
萧子陵蓦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这话是何意?”
钟离望着远处,嘴角扯过一丝苦涩的笑意,“你以为她的蛊当真这么容易就能解开的么?我带着三夜去了我们钟家的陵墓,集合了八位使者的毕生功力才将她的蛊引出体外,当然他们只救钟家的人。所以三夜必须嫁给我,否则按钟家的规矩,擅闯地陵者死。”
钟离侧过身,凝着萧子陵道,“我知道三夜她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如果她醒来,势必会去找你,我是留不住她的,所以为了三夜,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萧子陵沉默了许久,他的心不是没有挣扎,反抗过,可是为了能保全三夜的性命,眼下他不得不妥协。
他低低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第三天午后,三夜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她仿佛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当她睁开眼时,却感觉如此苍白无力。
她动了动身子,却被人牢牢地握住了手。
三夜晃过神来,望着守在床榻旁的男子,那熟悉的眉眼让她大惊失色。
她道,“钟,钟离,怎么是你?”
她的视线又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全然是陌生的环境,她闭上眼,喃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