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烟尘四射。
众人已是不忍再看向演武台内的景象。一个即将领悟剑意的天才，即将陨化为齑粉。
“十六年不见，冯锡昭，你还是这么不讲究！”
尘埃未落，一道略显粗狂的冷哼却是兀然自演武台上空传出，言语中带着一丝轻藐。
“这是……”
“裂天剑！”
“裂天剑主，燕玄空！”
就在台下诸位弟子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观战席上的十数位天元强者却是同时起身，面露惊容。
而后，众人发现演武台上本该被剑指击杀的卓凌此刻竟是丝毫无损，只是身前多了一柄宽厚的巨剑。
演武台上，则是多了一道魁梧的身影，面容狂野，穿着不羁，腰间悬着一个与衣着格格不入的紫金色精致酒葫。
标志性的酒葫和巨剑，瞬间吸引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但凡有点见识的武者，谁人不知，这是蓬莱剑阁长老，冠绝瀛洲的裂天剑主燕玄空！
看见卓凌并未受伤，观战席上的傅君衡面露一丝欣然，旋即向卓凌身旁的燕玄空拱了拱手。
“多谢燕长老搭救门下弟子之恩！”
“哼！”
缓步而行的燕玄空并未搭理傅君衡，摘下腰间的紫金葫，发出一声冷哼，径直向拄剑半跪的卓凌走去。
“喝吧！”
缓步走到卓凌身前，燕玄空将手中的紫金葫递给卓凌。
“前辈？”
卓凌左手接过紫金葫，面色疑惑，这十几年来他几乎未曾出过归云宗，现在却是想不明白这位名震瀛洲的裂天剑主为什么会救自己。
不过这位前辈刚才替自己挡下冯锡昭的剑指，想必对自己没有恶意，想到这，卓凌举起紫金葫一灌而下。
酒一入口，卓凌便感觉到体内气血震荡，真气如涌，刚才的几场战斗消耗的真气几乎在瞬间恢复了大半，身上的几道剑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就连被洞穿的右胸竟也好了大半。
“好酒！”
卓凌向燕玄空投去感激的眼神。
当然是好酒，燕玄空的酒，可是比燕玄空的剑，更有名气。
没看见，在卓凌大口灌酒的时候，台上十数位天元强者都露出恨不能以身代之的表情么。
“哈哈！小子，我燕玄空的酒，当然是好酒！”
感觉到体内喷涌的真气，卓凌将紫金葫递还给燕玄空，拱手躬身。
“多谢燕前辈救命之恩！”
燕玄空点了点头，笑道：“不必多礼，若不是你师傅一年前在通天海救老夫一命，今日也轮不到老夫来救你！”
“师傅一年前救过您？”
卓凌心中一惊，师傅陨落的消息正是从一年前传来的。
“没错，两年前正是老夫和你师傅一同前往通天海。”
察觉到卓凌眼中的疑惑，燕玄空解释道：“只是在一年前，我们无意中闯入一道空间碎片中，你师傅为了救老夫，耗费真血将空间碎片斩碎一角。”
顿了顿，燕玄空叹了口气道：“但他自己，却随着空间碎片被卷进通天海深处。”
“那我师傅他，是陨落了么？”
尽管心中已经知道师傅凶多吉少，但卓凌还是不愿相信将自己带大的师傅就这么陨落了。
自己一直不肯离开拙锋，未尝不是怀着一丝侥幸，想着突然有一天，师傅会再次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唉！”
燕玄空一声长叹，“通天海本就是险象环生，空间碎片更是通天海最大的险境之一，你师傅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听见燕玄空意同默认的话，卓凌握着月华剑的右手不禁紧了紧。
师傅不会那么容易陨落的，只要没有人亲眼看见师傅陨落，那师傅就有生还的可能，总有一天，自己要进通天海一探究竟！
“卓凌，你师傅在被卷进通天海深处之前曾委托我保你一生平安。”
看着身旁面色坚毅的卓凌，燕玄空又开口道：“只要你愿意，可拜入我蓬莱剑阁门下，老夫自当收你为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
“蓬莱剑阁长老亲传……”
演武台上下顿时发出一阵惊呼，瀛洲第一宗门蓬莱剑阁长老的亲传弟子，身份纵是比之在座的天元强者，亦是不遑多让。
不过想起卓凌刚才展现的剑道天赋，众人却又觉得理所应当，只是一身银袍的冯锡昭面色愈加阴沉。
“不错，卓凌，只要你愿意入我门下，五年之后，老夫保证你能突破天元，名列我蓬莱剑阁核心弟子之位！”
前来归云宗之前燕玄空本是想收卓凌为记名弟子，毕竟之前他从苏云台口中得知卓凌天赋平平。若是将其收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固然能享受极高的待遇，但却也定然会为其他弟子所嫉恨，到时候反倒不美。
不过自从刚才看见卓凌展露出半步剑意的剑道天赋，燕玄空立刻就决定只要卓凌愿意，便收其为门下亲传弟子。
十六岁的年龄，开元八层的修为，再加上半步剑意的剑道天赋，纵是在瀛洲第一宗门蓬莱剑阁，亦是属于天之骄子。
加上自己的教导，五年之后，便是成为天元境界的剑主强者，亦不是没有可能。
“多谢燕前辈厚爱，只是卓凌身为拙锋弟子，如今师傅生死不明，实无意改投他门。”
就在众人为燕玄空的承诺震惊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声音却是自卓凌口中传出，惊起一阵喧嚣。
瀛洲第一宗门蓬莱剑阁长老亲传，五年后更是能成为剑阁核心弟子，身份堪比天元强者，这等条件，竟会被一个开元八层的少年拒绝！
五年之后突破天元，那便是二十一岁的天元强者，成就纵是比之师傅也不遑多让。
但，卓凌却仍是拒绝了。
只因为，他是惊云剑主苏云台的弟子，此生，绝不会再投他人门下！
“哦？”
一直面色泰然的燕玄空发出一声惊疑，面色变了变。
卓凌的回绝虽是令其讶然，但他燕玄空本就是热血狂傲之人，卓凌此番回答却是更对他得胃口。
顿了顿，确认卓凌是真的不愿投入自己门下，燕玄空又叹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强求，只是你我曾答应你师傅保你平安，你若不在我身边，老夫却是难以时刻护你周全了。”
“燕长老放心，卓凌身为归云宗核心弟子，老夫自当护他周全。”
观战席上的傅君衡接过话头。
卓凌闻此，只是沉默不语。
“你护他周全？”
燕玄空一声嗤笑，“你若能护他周全，刚才冯锡昭那个老混蛋出手时你为何不阻止？”
“这……”
一向温雅淡然的傅君衡不禁哑然，却也并未恼怒。
一是燕玄空不论修为实力还是蓬莱剑阁长老的身份皆略胜于自己。
二是刚才他的确有纵容之嫌，虽说是因为他性格优柔寡断，导致出手总是慢半拍，刚才纵是出手也是来不及，但总归是他本身有一定原因。
看见傅君衡吃瘪，燕玄空也不再多言，只是一双虎目突然瞪向演武台上面色忌惮的冯锡昭。
“冯锡昭，日后你若再敢对卓凌不利，卓凌伤一次，我便杀你聚云峰一人，卓凌若是陨落，我便屠你聚云峰满门！”
话虽狂傲，但在场的诸位天元强者却并不觉得燕玄空只是说说狠话。
裂天剑主燕玄空的实力，足以支撑他得狂傲！
领悟剑势的剑主级强者，可是拥有越阶挑战的实力，天元巅峰境界的剑主强者，实力堪比普通的通神初期强者。
除非归云宗的通神老祖出关，否则裂天剑主燕玄空想要在归云宗大开杀戒绝非难事。
“嗡……”
燕玄空拔出深深插入青冈岩中裂天剑，巨剑发出一阵嗡鸣，而后一闪而没，被其收入纳空戒中。
这纳空戒乃是瀛洲秘境通天海的产物，每年探索通天海的强者都能带出来不少，只是内中空间的大小大不尽不同。
燕玄空手指上的金色纳空戒存储面积足有千丈大小，乃是容量最大的纳空戒，极为名贵，比之归云宗宗主傅君衡所戴的银色纳空戒还要高一个档次。
类似的纳空戒卓凌也有，不过只是黑色纳空戒，存储空间只有一丈方圆，乃是归云宗核心弟子的标准配置。
看了眼面色阴晴不定的冯锡昭，燕玄空旋即转头扔递给卓凌一个黑色剑形令牌。
“卓小子，这是我蓬莱剑阁内门弟子的令牌，他日你若是改变想法，自可去剑阁找我。”
回头看了看面色阴晴不定的冯锡昭，燕玄空接着道：“另外，日后你若遇到危险，亦可持此令牌到附近的蓬莱剑阁分阁寻求帮助，自会有人出手相助。”
语毕，燕玄空一声断喝，竟是自演武台上踏空而去，更是令观战席上的诸位强者再次面露惊容。
踏空而行，乃是通神强者的标志，纵是燕玄空的步伐不太熟练，但也能证明其至少跨入了半步通神境。
也难怪刚才燕玄空一直在一旁窥伺，观战席上十数位强者却无一人能够发现。
看着燕玄空逐渐消失的身影，卓凌将手中的剑形令牌放入自己的纳空戒中。
“拙锋卓凌，可还有内门师弟想要挑战。”
目光转向台下大多露出钦羡的内门弟子，卓凌面色平静的喊道。
此刻卓凌一身实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纵然是内门第一点的庞烈，卓凌亦有信心一战。
至于其他人，想必不会也不敢再挑战已初现峥嵘的卓凌。
毕竟，得罪一位即将领悟剑意的核心弟子，对于普通内门弟子来说，太过不智。
慢慢的，卓凌的目光逐渐转向演武台下身材魁梧的庞烈。
“内门弟子庞烈，见过卓师兄！”
庞烈抬头与卓凌对视一眼，拱手躬身，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演武台，旋即转身离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