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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陨落

翌日,姜辰一如往常,天还未大亮便醒来,开始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练体!”

这是自小被枫叔教导而养成的习惯,纵使灵气能强化身体的血肉,经脉,骨骼,但经由体能训练来提高身体素质,依旧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更何况……他那先天阻塞的经脉,让他无法成为灵修。

随着一阵厚重的苦味弥散而来,正以双手支撑着身体,倒立而行的姜辰,一个打挺翻转过来。

“今天的药……味道更苦了!”他皱了皱眉,面上带着难色,恍惚间他似感觉舌头有种翻腾的感觉。

“辰儿,喝药!”少顷,屋内传来枫叔的爽朗的笑声。

“来了!”他赶忙回应,随即点了点头,小声喃喃:“待枫叔出门,我便再尝试一次修灵!”

……

“枫叔,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驭妖者吗?”姜辰捏着鼻子,小口地向一碗深色的药汤里吹气,一边开口,幽幽问道。

闻言,枫叔偏过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姜辰,“怎么?你当小时候枫叔跟你说的大陆轶事都是假的么?”

“那倒没有,辰儿只是好奇而已。”

“傻小子,这片大陆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存在的,驭妖者虽说极少流转于世,但的确是存在的,枫叔年轻时就有幸见过一个。”

“什么!?那您快跟我说说!”每当到了这种时候,以往沉稳的姜辰才稍显一丝稚气。

“当年我遇到的那家伙,倒是位狠人,一声不吭盗了一座世家的宝库不说,而对方只是无处泄愤,在城头无力地叫骂了一阵子而已,岂料这名窃贼一怒之下,踏入城镇附近的妖兽山脉,将其内的一头墨鬼麟为本体的妖王驯化,而后更是发动兽潮,生生将那座城给推平!”

话毕,姜辰双目闪着光芒,“墨鬼麟!?那可是七阶妖兽!都可修出人形了!怎会受人役使?”

“这便是驭妖者的可怕之处,一名境界高深的驭妖者,其所蕴含的战力,决不是可以用灵修的境界去衡量的。”枫叔沉声感叹。

“那你当初说的祈幻师又是怎样的强者呢?”姜辰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药汤,登时面部拧成一团,支支吾吾地问道。

“祈幻师并非人族,而是……”就在姜辰瞪大双眼津津有味地听枫叔讲述之时。

突然间,一阵极为霸道的气势轰然传来,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将姜辰二人所住的院落笼罩住。

姜辰咚的一声,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药碗,撒了几滴在地上,留下了几许深色的印记,浑然间,四周空气好似要冻结了一般!

此时,他感觉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就像被数万头妖狼包围一般!他的额头露出几粒冷汗,头皮瞬间发麻。

“辰儿,你呆在家里,不要出来。”枫叔面色显露一抹凝重,紧接着,他的气息开始迅速攀升。

姜辰目光惊骇,“枫叔…到底是什么境界!?”

随后枫叔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屋子里。

原本,十多年来的相处,姜辰自以为很了解枫叔,但适才一幕,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对于枫叔的了解,似乎才触及到了冰山一角。

“枫叔!?”

枫叔离去片刻,那股笼罩在屋子周围的气息陡然间消失,就跟不存在一样。

姜辰放下汤碗,二话不说,推门向外暴冲而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胸口处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双目越显凝重,呼吸声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

墨丘镇外的一座高崖上,伫立着数道身影。

此刻,站在涯前的一名中年男子,原本肃穆的脸,缓缓露出笑容。“来了!”他沉声喃喃着。

紧接着,枫叔的身影恍若一道惊雷,骤然出现在场间。

这一幕落在人群后方的几人眼中,登时让他们目光一缩。

“姜枫!果然是你!”为首的那名中年人,冷冷道。

枫叔眉角微凝,目光一扫在场的众人,随即回到中年人脸上“你来这做什么?”

中年人轻笑:“想不到,你莫名消失十几年,竟是躲在这穷僻之地。”

“你管我?”枫叔颇为不客气地回答。

中年人也不动怒,略带几许玩味,“能让拥有一世杀名的姜枫,抛却名姓,在这灵气稀薄之地这么多年,此地到底有何魅力?”

对此,枫叔却是摇了摇头,面上带着无奈,正要反身离去。

见状,中年人面色阴沉,一股冲天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而出“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件东西的下落,说出来!”

枫叔偏过头,轻嘲一声。“你修灵修傻了?让我说我就说?”

霎时,紧跟在中年男子身后的几人立即按耐不住。

“你最好识相一点,如若不然,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辰!”一名光着头,脸颊有着一道龙型印记的彪形大汉冷冷说道。

枫叔剑眉微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名大汉,随后转过头对中年人笑着说“这种不知礼数的狗,你也好意思收?”

见状,中年人淡然一笑:“好不好意思来收,似乎用不着你来评头论足。”

那名大汉手中金光一闪,眼看就要上前与枫叔拼命,却被中年人抬手拦住,“你这脾性倒到是一点没变,就是不知……这身本事,十几年来可否见长!?”

“那你大可试试。”

……

此刻,晨曦刚攀上天幕,墨丘镇的居民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姜辰的身影疾驰在街道上,他神色充斥着少有的急切,让不少认识他的街坊皆为之一惊。

“这不是姜家的小子么?发生了什么事?跑的这么急?”街市上,一名老妇面色和蔼地向姜辰叫住。

“李奶奶,您可曾看到枫叔?”姜辰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连忙问道。

老妇摇了摇头,“是不是跟猎妖队一同出行了?”

姜辰轻啐一声,来不及道别,咬着牙便夺步而去,不知为何,他偶一股不祥的预感。

快步在人群中穿梭的,与往常并无甚区别的墨丘镇,更是让姜辰的心绪沉了下去。

“莫非,刚才那些气息,只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此刻,姜辰挤出人群,便向镇外掠去,倘若他适才的想法无误,那枫叔应当不在墨丘镇内了!

少时,他几乎翻遍了墨丘镇外所有安全的地方,就差进入妖兽肆掠的森林。而后,他来到一座高耸的山峰前。

恍惚间,他似看到了山顶高崖前,隐约有着几抹光亮,似有人在那运用灵术。

“找到了!?”

姜辰内心激动,正要抬步向山道飞驰而去!

然而!两道尖细的呵斥声却是陡然传来。

“站住!”

姜辰抹去眉心晶莹的汗珠,转过头,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该死,怎么是这两个家伙!?”

视线中,脸上带着调笑的赵氏兄弟缓步向其走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跟兔子似得跑的这么快,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怎么的,看到两位大爷,为何不过来见礼?”赵白摸着下巴,嘴角显露一抹玩味。

“我没空跟你们两个废话。”姜辰此刻感觉喉咙发干,皱着眉,他可不想在这二人身上浪费时间,匆匆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向山道快步走去。

然而,对方显然不会让他如意,只见赵白狞笑一声,淡蓝色的光芒骤然升腾而起。

啪!

正快步飞奔中的姜辰只感觉脚踝猛然一顿!一股巨大拉力将他拽住,顷刻间,他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在了地上!

厚沉的沙砾蒙上了他满是汗水的脸,甚至脸颊两侧,都被地上的碎石豁开了两道猩红的口子。

一条泛着淡蓝色光芒,足有两指粗的水鞭缠在了他的脚上!正是赵白水属性灵力的杰作。

姜辰趴伏在地,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两只拳头随即攥紧。一股戾气骤然降临在空气中,以至于晨时的暖阳洒下的温度都被影响。

“还挺硬气,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赵白拽着水鞭的另一端,甚至不忘往回拽了几分,在他的脑海中,此刻姜辰就好比被他拴在手中的犬类!“现在是你想走就走的了的?”

“可惜蛮子哥不在,要不然应该会更好玩!”赵飞奸笑着向前走去,然而他二人还不知晓,倘若他们口中的蛮子哥在此,说不定会被他二人的举动吓得肝胆俱裂。

“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瞧你刚才那牛气冲天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遁尘境的绝世高手呢。”赵白扯着嗓子喊着。

姜辰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宛如一具尸体。

“呵,这就是没有实力的下场。”

他的嘴角沾了几粒沙尘,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在剧烈的咆哮着“这个世界,‘尊严’二字从来就不属于弱者!!”

“怎么,摔傻了?”赵白拨弄着手中的水鞭,皱着眉头,颇为不悦地说道。

“你们,到底想怎样!!?”

姜辰咬紧牙,面上带着强烈的屈辱,一字一字的吐出。

“怎样?”赵飞嗤笑一声,“看你那急急忙忙的样子,莫非那山上有什么宝物出世?你两位大爷很好说话,只要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你离去,如何?”话毕,他与赵白相视一笑,似乎这个新奇的点子让他颇为得意。

言罢,姜辰的心好似被一块巨石砸中,他缓缓抬起头,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目光犹如万年玄冰,透露着逼人的寒气。

“看什么看!?”赵氏二人,被姜辰的目光瞪的有些发怵,连忙呵骂着。

“我改主意了,我要你磕五个!!”

姜辰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山道。记忆中,枫叔那干净爽朗的笑声仿佛还萦绕在耳际,随后他嘴角微扬,苦笑着轻嘲一声。

他双手撑地,缓缓爬起身来,望向赵氏兄弟二人,他的目光渐渐趋于平静,此时此刻,他似忘了所有的屈辱,只想好好的将这两张脸记下,印在心里,刻在灵魂深处!

随后他的膝盖艰难地屈伸,见此,赵氏二人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眼看着姜辰双膝即将坠地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一道娇哼!!

紧接着,阵阵刺耳的破空声传来,一道凌厉的风刃应声而出,带着万钧之势,撕裂了空气,悍然斩开了姜辰脚踝的水鞭。

哗!

淡蓝色的水鞭骤然瓦解,化作一阵雨幕,坠在了泥土中。

在场的三人面色各异,赵白二人的目光瞬间一沉,内心暗道不好。

姜辰循声望去,一道倩影出现在他有些干涩模糊的视线中。

只见一席白衫,犹如出尘之净莲般柔美的张琳,快步走到姜辰身前,她鼓囊着两腮,轻哼一声。

“刚才在街上,我叫你,为何不理我!?”她偏过头,取出一方净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姜辰脸上的泥痕,当她看到那几道由碎石所致的划痕时,少女贝齿紧咬着嘴唇。

“帮我拦住他们,枫叔可能有危险!”姜辰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少女那泛着怜意的水灵大眼,轻声喃喃着。

闻此,张琳的手一顿,“枫叔修为通天,若是以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去……”她的声调急促,带着些许忧色,正要出言劝阻,随后她瞧着姜辰脸上的坚定,却是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小心!”

姜辰轻舒一口气,这才挤出一抹沁人心脾的笑容。

“琳儿,谢谢。”

随后,姜辰化作一道流影,快步向山道暴冲而去。

“他刚才叫我琳儿……”场间,少女一只手扶着脸颊,俏目眨了眨,两腮通红,这次是因为害羞,但随后,她双眸滴流一转,轻哼一声,“混蛋!居然敢跟我说谢谢!?”

不得不承认,女儿家的思维,转变的就是这般毫无章法,于是,少女转过身来,蕴含着滔天凶焰的目光深锁着赵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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