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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坠落

“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孕育上帝者,你的母胎成为属天的圣筵,承载着天粮——基督我们的上帝。依照养育万有者的许诺,凡是食此神粮的人,将不会死亡。你的尊荣超越了革鲁宾;你的荣耀远逾于塞拉芬;你无瑕地诞生了上帝圣言;真正的诞神女啊!我们颂扬你。”

“主啊,你使我们因你的工程而喜乐;我们将以你双手的造化而愉悦。主啊,你已经将欢乐置于我们的心中,更求以你的慈颜之光照临我们。我们饱享了小麦、酒和油的产物,并将在平安中安眠休息;主啊,因为唯有你使我居于希望之中。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求主怜悯、求主怜悯、求主怜悯。”

“因我们诸圣教父的代祷,主耶稣基督我们的上帝,求你怜悯并拯救我们,阿门。”

“阿门。”

“阿门。”

“阿门。”

最后的那声阿门是陆十郎说的,不过他说得很小声。

倒不是说他对这样基督教的仪式嗤之以鼻,而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感恩是基督徒的重要特征,所以他们在饭前都会祷告,也称作是‘谢饭’,意为为所得到的饮食向神献上感恩;当然饭后也要祷告,作感谢语。

以上是雪莉修女引导的晚餐后祷告,严格上,在重复三声‘求主怜悯’后,若有司祭或牧师等在场引导,他们会以启请语‘神圣之父,请祝福’,然后边画十字圣号降福用餐者,边作‘上帝藉著他的恩宠和对世人的爱与我们同在;恒常如是,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这样的祷告词才对。

不过现在天见教会的主牧师不在,而严格上雪莉修女等不算是修女,所以就变成了上面那样的祷告代替,同时省去了启请语以及画十字圣号降福的举动。

这是晚餐后的祷告词,陆十郎记得在皐水奈带他到他的房间后,就与他一起去兼作休息室的餐厅进餐。

而当时晚餐前,雪莉修女说的祷告词是这样:‘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他;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门。’

据皐水奈介绍不仅仅晚餐前后要祷告,包括早餐、午餐在内都要诚心祷告才能进餐,虽说是有些麻烦,但在第三阶段修炼结束之前陆十郎都要暂时在教堂内叨扰,所以只好随乡入俗了。

明天是周二,教会上午有识字班的活动,而晚上7~8点还要组织查经班,在主牧师不在的这个情况下,雪莉修女有很多准备的事情要忙,加上今天已经很晚了,所以正式的修炼时间会在明天查经班结束后才安排。

下面,在皐水月收拾桌面餐具时,皐水奈自告奋勇要带陆十郎参观教堂。

说是带,实际是陆十郎负责推轮椅,皐水奈负责指明方向。

陆十郎边推着轮椅,边听着对方兴高采烈的说明,看来对方还是第一次遇到适龄的谈话对象,一时间气氛倒乐融融的。

撇开天见教会所在的这个建堂的建筑风格不说,其主要部分与其他教堂一样,是分为‘圣所’和‘参礼间’两部分。

‘圣所’是举行弥撒礼仪的地方,亦称‘弥撒间’。‘参礼间’主要摆放跪凳,供信友参加弥撒礼仪时跪或坐。

‘圣所’的结构与布置:正中摆放‘祭台’,即供举行弥撒之用的桌子,‘祭台’上放有‘圣经’、‘感恩祭典’和最少二个对称的蜡烛台;‘圣所’必须有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苦像’;‘圣所’一侧靠后方设有敬供耶稣圣体的‘圣体柜’,其上空挂有‘圣体灯——长明灯’,提示‘圣所’内供有耶稣圣体。

祭台周边空地上摆有座椅,供弥撒时主礼和辅礼人员坐;在‘圣所’靠后的正中大背景墙壁上,挂一巨幅圣像;‘圣所’前方一侧设有‘读经台’,也称‘讲道台’。

‘参礼间’主要摆放着跪凳,供教友们参礼时使用。在‘参礼间’的后(侧)方有一或二个‘神工架’即‘告解亭’,为教友办告解之用;在进门处设有‘圣洗池(缸)’,专为付洗之用;在堂门内侧两边有‘圣水盘’,为教友们进、出堂时蘸圣水之用。

另外,在参礼间前方的‘弥撒间’摆设风琴,为伴唱经歌而用;并(或在堂门口)设有‘献仪箱’,为教友们向教会做奉献之用;两边的墙壁上挂着纪念耶稣苦难的‘十四处苦路像’。

然后还设有所谓的‘更衣室’,除了作为司祭牧师等穿着并脱卸祭服礼服用外,还把圣祭用的各种器具、祭台上的装饰品也存放在这更衣室内。教堂进门处上方或侧面设有唱经席,和前方‘圣所’中央的祭台遥遥相对。

嘛,简单说来就是教堂主建筑的大厅,前面是神职人员使用的‘圣所’,后面则是放置着一排一排座椅供信徒坐或跪的‘参礼间’。

就像你去庙宇参拜,前面的是供奉神像的神台,而你则只能在下面放置有蒲团的地方参拜,无论如何,你是不可能越过位置爬上神台去摸神像吧?一样的道理。

这是主建筑的大厅,后面则是雪莉修女她们休息、洗浴以及进餐的后堂,相比大厅,显得面积要小以及寒酸很多。

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现在陆十郎就住在后堂的一间客房中。

顺带一提,后堂尽管面积很小,但还是硬挤出了七八间房间的样子,据说是提供给来天见教会看病的病人暂时休息的场所,有时也会向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庇护的地方。

皐水奈说雪莉修女和她姐姐皐水月的医术在不寻镇可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一些看不起大医院的病人,都会来这里看病。

不过大多数时候雪莉修女都很忙,所以主要替那些人看病的还是她姐姐皐水月。

皐水奈不是没想过帮忙,可深知妹妹体弱的皐水月坚决不肯,最后在皐水奈的坚持下,只好让皐水奈负责一些接待的工作。

“咦?这么说,我也要帮忙这些工作吗?”

“当然了,教会可不是慈善机构,你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住吧?这也是雪莉修女的意思。”

陆十郎不禁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有这样的打算,他最不适应就是白吃白住的事情,或许是来自乡村的缘故,他崇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

“对了,十郎,你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吧?可以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吗?就说你家乡的事情也可以。”在陆十郎沉思的同时,坐在轮椅上的皐水奈忽然抬头问道。

她双眼满是期盼的眼神,也有向往以及好奇夹杂其中,但这很明显只有是……

“水奈,你从未离开过不寻镇这里的教会吗?”陆十郎试探问道。

“也不算是啦。只是……我和姐姐都是孤儿,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一直在孤儿院长大,直到被这里的牧师收养,然后就到了不寻镇这里。”

那不就是一直没出过不寻镇的意思吗?难怪会对外面感兴趣。

何况她们身为修女,以服务教会以及传播信仰为主,这更加让她们不能轻易离开不寻镇。

但就算如此,皐水月尚且不说,皐水奈年纪还少,正值向往外面世界的好奇年龄,让她一直在一个地方,实在委屈她了。

想明白这点,陆十郎便轻声说:“其他地方的事情我倒说不上,因为我一直住在陆家村,也只有最近才来到这里不寻镇,所以其他地方的事情,我说不上。不过我家乡的事情倒可以说一下。”

“那也好啊,快说吧。”皐水奈一脸雀跃的表情。

“那好吧,你听好了……”

陆十郎便轻声说了起来,他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有关陆家村的事情,接着他讲起自己在村中遇到过的种种趣事,包括在村中满山跑时听到过的轶闻,当然也有自己在村中便利店打工以及小时候帮忙父母亲种稻米的事情。

陆十郎说得很慢,就像边回忆边说一样,满脸幸福的表情,而听者的皐水奈也随着陆十郎所说的种种事情时而跟着紧张、时而捧腹大笑、又时而心疼不已。

两人却不知,只差修饰上背景他们就能成为一幅画的景象,一道身影一直在远处默默看着。

身影是皐水月,在收拾清洗完餐具后出得走廊,她就看到了说话中的两人,但她却没有上前阻止,也不打算加入。

不知为何,看着皐水奈那久违发自真心的笑容,皐水月恍如隔世般陷入了沉思。

已经是多久了的事情呢?

试图触碰心中那仿若被大人语气般藏起来的宝盒,却发现那里全是赤裸裸的伤疤。

就仿佛那天如新芽般的约定也渐行渐远,要被褐色换掉般。

真实与虚假的幻象,让置身于此处的皐水月开始迷茫起来,但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她那像要迷失掉的声音。

太可怕了。

试图紧握起颤抖的跳动来让它发出声音,然而得到的却是一阵阵刺耳的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呢?

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颤抖止不住,恐惧在回响。

双手描绘的一切只有绝望,耳朵此时也震动起来了,满是噪音围绕。

痛苦的耳膜也在咆哮起来,彻底忘记了初衷。

约定于此时成了桎梏的残忍,怜悯也只是奢侈之物。

软弱于此刻扮演起重要的角色,连最纯粹的爱之歌也抹去了。

粉饰着胆小的话语再怎么乱用,也触不到任何地方。

身体终于发出了极限的哀鸣声,带着想要粉碎一切色彩的力量,往下坠落。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忘记呢?

为什么?为什么忘记原来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终于,在这连天国都为之灰霾的地方,她坠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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