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逛了一会儿,元春只觉着累了,便说道:“本宫觉得有些累了,不知我休息的地方在何处?”
贾母忙恭敬地说道:“启禀娘娘,就在不远处的怡和殿,请娘娘移驾前去歇息。”
元春淡然道:“带路,移驾怡和殿。”
少顷,元春坐着凤辇来到了怡和殿。这里的布局还依照着她进宫前的闺房所建,只是较原来豪华了些。贾母本想借此能让元春感到些许如家的感觉,却不料恰恰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一踏进门,元春就感到心被猛得抽紧了,怎能忘记那年在进宫之前的夜晚,她就是在此写下了与自己心上人的绝情书。她面容一凛,朝着贾母冷冷地说道:“老太太,您也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如此地不通事理?这‘殿‘字也是你们普通的官员之家擅自能用的么?得蒙圣恩就该好好珍惜,切莫得意忘形呀!若是忘了本分,可就更不应该了!今日幸亏只是本宫前来,若是圣上同来,见到你们如此托大的匾额,岂不要治你们个不敬之罪?到时本宫可都保不了你们呢!你们别看本宫现在是风风光光的,可是本宫在宫里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呢!你们只管这般的随意,怎么对得起本宫在宫里的辛苦呢?”元春越说语气越厉害,直到后来简直有些声嘶力竭。吓的贾母心里一个劲儿地哆嗦,忙双膝跪地,以头叩地道:“臣妾罪该万死,还请娘娘赎罪,饶过这一遭,日后必会谨慎从事,再不敢给娘娘惹半点麻烦。”
元春这才消了点气,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论辈分,你到底是我的外祖母。我这样与你说话也是不该的。”说罢,轻轻扶贾母站起身来,又道:“只是您也应该是个识时务明道理的,怎么竟连这个规矩都不懂,现今我的上面还有皇后和皇贵妃呢,并不是后宫之主,更何况她们两个一个身后的娘家是兵马总元帅,一个是忠顺王爷,试问我们能有资历和他们抗衡吗?故而凡事总要避避锋芒才是。幸而我也够机灵,与皇后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这才让我们贾家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如若不然,祖母只想想,凭我那父亲、大伯还有我那堂兄的能耐又如何能得到圣上的青睐呢?祖母呀,你总要多替孙女着想才是呀!”
贾母连连点头称是,一边在心里还不住地埋怨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只是一味的以为元春得宠就是她们贾府的大靠山了,殊不知在宫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待元春的脸色又平缓些,贾母方又说道:“娘娘放心,先前是老身糊涂了。今后便知该如何论处这些事了。”
元春道:“若是家中有银子也不用搭在这些没有的摆设上,需往有用的地方送些才是。”
贾母立时明白了元春的用意,忙诚恳地说道:“娘娘老身明白了,日后若有所需只要娘娘的一句话即可。”
元春见贾母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便也不再多言。因想到还要和母亲还有要事相伤,便说道:“祖母陪着我多刻,也乏了。您老去歇息吧!”
贾母告退而去,元春便唤来自己的贴身宫女红叶去把王夫人请到怡和殿里来。
不多时,红叶便把王夫人领到而来怡和殿中。王夫人瞧瞧地在元春耳边说了几句,元春便让等在门外的薛姨妈和宝钗进到殿中。
二人进殿站定,元春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宝钗来。只见她生的一张银盘似的脸,满脸的风情,体态很是丰腴。
宝钗连忙上前谦谦跪地行礼道:“娘娘在上,请受宝钗一拜。”
元春摆摆手道:“平身吧!”
宝钗立刻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望着元春。元春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到是一个好生养的模样。只是宝钗的飘忽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很不踏实,究竟该不该让她进宫呢?元春的心头又有了问号。
见到元春犹疑的表情,宝钗感到有些不安。暗想:这个娘娘又在想什么?难不成她看出了我的精明不愿意让我进宫,怕我日后抢了她的风头不成?不行,我可要好好地演好这场戏,一定要达到让我进宫的目的才行。随即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低下了头。
元春暗想,可是如今自己不能生养,若是不尽快地坐定大事,等皇后先有了身孕自己岂不被动。再说那皇妃还一直虎视眈眈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出些阴谋诡计。如此一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不行,我一定要尽快的有自己的孩子才行,可眼下只有这个宝钗才最合适。算了吧,旁的先不要想了。还是先要个孩子最是要紧。这个宝钗不过是个刚成年的丫头,宫中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只要稍稍对她施以恩惠即可,绝不让皇上见她的真面,也不让她和皇上与独处的机会就是了。如此一来,谅她一个小丫头也造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的。想及此处,便笑道:“看看这宝妹妹,还是如此腼腆。我虽然贵为皇妃,可是咱们到底是亲戚,这里又没有外人,妹妹大可不必如此羞怯。说完,笑意盈盈地扶起了宝钗。
宝钗此刻却暗想:哼,谁还不知道你动的是什么心思,好吧,我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来日我进了宫得蒙皇上的圣宠后,自然就没有你张扬的余地了。心里虽如此想,可是面上却是一副谦恭温顺的样子。直令得元春以为自己方才错想了她。四人一时又将那如何进宫之计商议了一番,最后做出决定,赶早不如赶巧,就在今日就让宝钗扮成宫女,偷偷地把她带进宫。宝钗听罢雀跃不已,她终于可是实现自己飞黄腾达的梦想了。
薛姨妈虽然高兴,可此刻却觉得有些不忍。谁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更何况女儿还是这样偷偷摸摸的进宫,也不知道前途如何?眼前自己的这个皇妃外甥女又真的能帮衬女儿吗?她答应的事情又能真的做到么?原来王夫人为了哄骗宝钗进宫,并没有向薛姨妈说明是借腹生子的事,而只是告诉她让宝钗做元春身边的一个小女官,待到时机成熟了,就会把她引荐给皇上。若是有幸得到皇上的垂青封个贵人、才人什么的,也好在宫中和元春共同做伴,以免元春一人在宫中太过孤单。可是她们母女怎么可能想到元春早就存了卸磨杀驴的险恶用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