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四皇子……”
“昊天。”看着她纠结于对他的称呼,他扑哧一笑,纠正道。
雪芙的脸,此时倒是当真贴合不过她自己的名字了,雪中芙蓉,清丽绝艳:“昊天,出发之前,我想要回村里去看看。”
九重天上仙雾缭绕,五步一阁,十步一亭台,端的是堂皇威严。
纤阿一路拈花逗趣,一边寻找浮华,随性地四处闲晃,虽说是寻了个寻找浮华小兽的名目,但这码事,纤阿平素也做了不少,此来,也不过是醉温之意不在酒而已。趁着大好的日头,若不出来“玩忽职守”一番,且不是辜负了大好的春光。
浮华没有其他的喜好,唯独就是贪吃了点,但凡养心殿没了它的踪迹,莫不是去祭奠五脏庙去了。做神仙的,本就无聊,谁还没有点消遣,浮华的消遣就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纤阿的消遣嘛,大概就是听故事了。
眼见锁魂镜三个月没了动静,三个月对神仙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然而,换算成人间的计算方式,却整整过去了百余年。纤阿生性活泼,又是从凡人升仙的,一想到自己像是塞外高人似得,窝在养心殿挨了百余年,就浑身像是发霉了似得难受。
如今,日头正好,刚好可以借着寻找仙兽的幌子,出来逛逛。
行了些许路程,纤阿忽然觉得前路的雾气较之以往似乎更甚了点,仅管日头正盛,却铺面而来一股寒气。纤阿被激灵得一个哆嗦,瞧见随手攀来把玩,已经垂头丧气的断枝,蘸了些水雾后,倒是染上了些许仙气,精神了不少。
纤阿初时还百无聊赖的神情陡然一转,登时精神了,但凡如此高深莫测的地方,向来出世外高人。天宫里有威望的名人,纤阿东拼西凑的也听了不少,真正见过的,也只在初来咋到被委派职责的时候,见过一次王母。
纤阿虽然是个稚龄的小仙,但好歹在天宫也呆了几千年,若是往后碰上几个大仙,却不认识,岂不是失了礼数。即便自己没有参加天宫盛宴的机会,若平日里和几位仙子姐姐八卦,偶然被她们知道自己只见过王母,岂不是显得自己孤陋寡闻,很没有格调。如此一想,今天的高人确实是要前去见上一见。
挥手挡开雾霾,循着脚下的台阶拾级而上,泉水叮咚间,隐约在弥漫的雾气深处瞧见一模糊的轮廓。尽管纤阿已经尽快掩住了嘴巴,却还是难以控制到喉咙口的惊呼。
“啊……”尖叫了一声,纤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应该捂住的顶顶重要的不是嘴巴,而是眼睛。纤阿赶忙用双手把两只瞪得极大的眼珠子捂上,却因为慌乱险些戳到自己的眼睛。直到双手捂严实了,纤阿又后知后觉地想到,若是要自己见不到眼前之物,尽管闭上眼睛就是了,再不济转个身即可,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思及此,纤阿顿时颓败了。
这也不能怪她,看守了几千年的上古神境,虽然资质愚钝的她仍不明白情为何物,但多少学到了点常识,知道男女间是有大防的,叫做男女授受不亲。清白人家要是被人玷污,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会出人命的!挥开浓雾的那一刻,她赫然见到一男子赤条条,白花花的身子,怎么能不惊呼。
保持着捂眼睛的动作,纤阿心想:“果然是我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了么?难道天上的上神都是这般模样?”纤阿的小脑袋里一阵混沌,思来想去的都是刚才那个男神立于瀑布之下洗浴的情景。
如墨的长发及腰,因为冲流而下的瀑布,绸缎般服帖于赤裸的胸膛上,晶莹的水汽,让阳光下的白玉胸膛闪烁着迷人的光晕。好一个祸国殃民的神仙?
过了些时辰,纤阿思忖着,她已经给足了时间让他穿戴,此番拿下遮眼的手掌,应该不会有什么了吧?慢慢挪开遮眼的手指,让手指像骨扇一般一节节打开来。颤抖地睫毛划过手心,纤阿微眯着眼镜,从两指之间瞄准了刚才看到大仙的地方。
“还好!”瀑布下面已经没有了身影,纤阿暗自舒了一口气,从镜子里的故事得知,但凡轻薄了佳人的,都要以身相许,保住对方的名节才好,也不知道这美人会不会也会依样画葫芦,要她负责。
清澈的河水顺流而下,瀑布下已经没有了那抹身影。纤阿抚着小鹿乱撞的胸口,彻底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不用我负责。我可不要成亲,生娃娃。”一声轻笑从背后传来,纤阿猛然转身,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堵白墙。
“呵……太近了,瞧不出您是哪位?”纤阿的话音刚落,白影善解人意地往后退了两步,润玉一般的脸上,挂着一抹调侃的笑意。纤阿颤巍巍的手指着一旁正忒自慢条斯理系着腰带的身影,好久讲不出一句话来。
眼前这位月白长衫,长发披肩,一脸高深莫测笑意的大仙,不是刚才被纤阿看了出浴图的,又是哪位?
大仙的衣带松垮垮的系了,勉强拢住了春光,性感的锁骨以及白玉般的胸膛却大方裸露着,带着沐浴后的晶莹露珠。敢情他乘着纤阿避嫌遮住眼睛的空档,还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根本没有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者当回事嘛!
纤阿已经全然忘记了此时要如何反应,自从管辖锁魂镜以来,纤阿一共听着古镜讲了五个故事,竟然没有一个故事教她如何应付此时的这种场合。是要抱拳躬身道:“在下该死,唐突了佳人,甘愿挖目谢罪!”还是虔诚的对着他的眼睛承诺:“放心,我定然负责到底!”
纤阿委屈地咬着下唇一番思索,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又毅然放弃了,踌躇地来回走了几步,一跺脚,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道:“今日是我唐突,玷污了佳人……”豪言壮语间,突然看见大仙的眉头略微一挑,嘴角的笑纹更加扩大了几分。
不知道怎么的,这抹极尽灿烂的笑意,却让纤阿一阵毛骨悚然,刚才断腕的勇气顿时枯竭了一半,不觉间几次咬到了舌头:“你……放心……我,定然是会对你负责……到底的!”纤阿磕磕巴巴一通下来,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倒是说不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