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不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一个昏暗的房间当中,一个妙龄少女在黑暗当中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对着慢慢靠近的黑色身影无助地叫唤着,少女的眼角已经渗出了些许泪珠,惊恐的表情和叫声一样,被黑暗掩盖下去。
“你那天真的一家都死了,为了你个纯阴处子,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功夫吗?喂了你那父母大把的补丹,就等着囤积的药毒大作,现在好了,小丫头,你是我的了!”
向着女孩靠来的黑色身影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笑声,黑暗当中也能想到他那副恶心的嘴脸,他目光定格在少女衣衫下的妙曼身躯,朝着躲藏的少女伸去了枯老的魔爪,一把抓住了少女的脚踝,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连拖带拽地拉到了自己的身下。
“撕啦——!”
一声声衣衫撕扯的声音和龌龊的笑声完全将少女的尖叫声掩盖,黑暗当中,那具稚嫩的胴体只被撕扯的只剩下了破碎的汗衫亵裤,样子甚是可怜无力,但少女还是竭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叫唤着,与此同时,少女全身都开始逐渐冰冷起来,冷的像块冰!
——
“哐当!哐当!哐当……”
一声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项宛翎的耳中好似被震聋了一样,听不见了更多的声音,而耳边那让她作呕的笑声却是越发的清晰起来,让她害怕得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看着眼前被余琢镇压下来的药鼎,看着那拼命挣扎却又逐渐暗淡的绿色火光,项宛翎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不由主地伸到了身前,微微抱住了自己冷得可怕的身体,空洞的眼神当中透露出的尽是害怕,脑海当中那不堪的记忆还束缚着她,让她难以挣脱……
——
“啪!”
“啊!”
那黑暗当中笑着脱去衣衫的老人此时却是发出了一声惨叫声,一道火光凭空闪现出来,照亮了那一片黑暗。
火光所到之处,少女赶快又是蜷缩在了角落,躲到了黑暗当中,破碎的衣衫裸露着稚嫩的胴体,散发着些许诱惑的光泽,而她躲避的那个尖脸鼠目的老者,此时正是拿着自己的一只手不断嗷叫着,那只被他握住的手,竟是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好家伙!死丫头的体质好生厉害!”
老者目光投去,蜷缩在黑暗当中的少女更是害怕,惊恐地不敢与老者对视,将头深深埋在自己的膝盖里,深怕老者再更加暴躁。
而此时,那老者却是发出了瘆人笑声,在笑声当中,老者穿上了衣物,竟然来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半个身体走了出去。
临走前,老者留下的一句话是少女今后永远的噩梦。
“纯阴,只是一味药;这丫头,还能是一味永远的药材,呵呵呵……”
带着令人寒颤的笑声,唯一能给予少女一丝温热的火光也被老师带出了门外,破碎着衣衫的少女只能躲在幽冷的黑暗当中,留下了一滴冰泪……
——
当药鼎被余琢彻底镇压下去后,其中的火光终是失去了色彩,烧的滚烫的鼎身此时也渐渐冷却下去,一切,都归于了宁静之中,但不平静的,是在场两人的内心。
余琢带着满脸的震惊神色往着项宛翎的方向望去,而入他眼帘的一幕,又让他的眼眸不断扩大开来:项宛翎,哭了!
在余琢眼中,项宛翎那好看的脸颊旁,一滴晶莹的泪珠慢慢从眼角滑落下来,在外头渐弱的阳光下,项宛翎的泪光是那般的醒目,好像一颗豆大的珍珠挂在了她的脸上,让见者无不愣神。
没有抽泣,没有哭声,只有一滴无声的泪给了余琢一记心灵上的重拳,余琢立刻是起身朝着项宛翎移去,越是靠近她,余琢的脚步开始变得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慢慢地,悄悄地,朝着项宛翎接近……
在二人间的距离靠拢不到五寸时,余琢有些心疼此朝着项宛翎伸出了双手,想要环抱住项宛翎那颤抖得发冷的柔弱身体,但余琢才刚伸出手去,项宛翎低着头的发丝阴影下,就传出了一道声音:
“我可是毒药啊,余首席你考虑清楚了吗……”
项宛翎的话让余琢伸出的双手顿在了半空当中,而项宛翎借此空档,朝前像是跌倒一般朝余琢靠了过去!
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余琢立刻撤身后退过去,但项宛翎却也穷追不舍,几个步伐间就和余琢的身体贴在了一起!但触碰在一块的,只有两人身上的衣物。
余琢还没有反应过来,项宛翎就是踮起了脚尖,将自己的红唇凑到了余琢的耳边,吐出了一道令人瘙痒的气息,和一阵娇弱的声音:“余琢,你对我,是动情了吗?”
……
死一般的寂静,两人之间的时间好像被项宛翎的这句话所冻结一样,没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动作,二人的身形贴在了一起,余琢伸在半空打算挽住项宛翎腰身的手也再没有收回,愣愣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见余琢久久没有回答的项宛翎又是在其耳边诱惑性地抿了抿嘴唇,丰满的女性身躯完全靠在了余琢的身上!
轻盈柔软的身段透过衣物传到了余琢的脑海当中,惊醒了他,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本能地又朝着后方退让而去,但不出意外地,余琢的衣领被项宛翎抓在了手中,一个用力,余琢和项宛翎彻底贴合在了一块,难以分割。
“在梦里,你也要逃吗?这里,没人会知道的……”
楚楚动人的声音一点点侵蚀着余琢那脆弱的心脏,让贴合在一块的二人完全可以听到余琢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一阵一阵,一阵一阵,久久不歇。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余琢用最后的意思理智稍稍用力挣开了项宛翎的手,而惊讶余琢反抗的项宛翎一时间愣住了,只能放手任他离开。
而离开束缚的余琢此时更是撇开了目光,转身快步走到了药鼎面前,查看少了哪些药材,同时用一声轻微的声音对着项宛翎说道:“‘烛阴血’对于每一个炼药师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我确实,对你的血,动心了。”
说话时,余琢的声音放得很轻,很缓,这样好掩盖他内心当中的紧张,他声线当中的一丝颤抖,好让项宛翎听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而刚从痛苦回忆当中挣脱出来的项宛翎也失去了平时的精明与心计,听着余琢冷漠的背影和轻微到自己都听不见的话语,项宛翎那张绝色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释然的苦笑,笑得凄美,笑得让人心生怜惜,但背对着她的余琢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看着地上散乱着的药材,余琢的目光开始有些失去了色彩,脑海当中已经不是在思考少了那些药材,而是在回忆着,项宛翎所说的,烛阴血人。
男属阳刚,女属阴柔,这是药学病理当中的基础,童子阳精和处子阴血也是上好的丹药药材,用这两样药物炼制出的丹品必是极阳极阴,对于一些特殊的病症有针对的作用,是所有炼药师一物难求的宝贝。
而这两样至阳至阴自然是相生相克,不得一炉炼制,否则药性相冲,就是废了一炉的丹药,乃是炼药师的大忌。
但就在古时,一位二品的炼药大家,用丹药培育出了一男一女两个活药材!那一男一女身上流淌着的鲜血阴阳调和,可谓至阴,亦可至阳!炼制当中可佐以阴阳药材,炼制出绝世的一品逆丹!而人的血液也是源源不断,所以可以说,那一男一女只要活着,就能是两棵永远不会枯竭的逆天药材!
那炼药大家为突破一品神境,直接将那一男一女炼制成丹,世上第一颗逆丹也就此横空出世!但那丹药成功之时,那炼药大家却从此音讯全无,只留下一颗丹药掀起了各大势力之间的腥风血雨。
这个故事如今只有少数人还有曾提过,但在炼药界中却还是广为流传,而听过的炼药师都为那一男一女取了一个药材的名字,那就是,烛阴血人!
脑海当中的思绪飘到了很远,余琢细想当中,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项宛翎,想看看她的神色,而就在此时,余琢便又是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一只素手紧紧掐住,呼吸困难起来。
正当他想要挣扎一下时,项宛翎那忽然冰冷的声音探入了余琢的耳中。
“还在考虑我身上的血吗?”
余琢全身一僵,好像默认一样,但脖颈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一下子回过了神来,大叫一声说道:“我在看药材!在看药材啊!”
在其身后的项宛翎表情动了动,掐住余琢脖颈的手还是逐渐放了开来,退开余琢身边的同时,对余琢留下了一句话:“炼药师,没有一个好东西!”
余琢听罢,抚着自己发疼的后颈站了起来,心中对于自己和项宛翎之前产生的矛盾有了一些明了,转身前去边缘的药柜那药材时,余光不住再看了看她,那张冷若冰霜的绝色当中,余琢读出了一份悲伤和一种孤单。
打开了一层的药柜,余琢每取出了当中的一株药草,心中便会自语道:“这样的体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确实是一记致命的毒药啊。”
烛阴血人,现如今知道的唯一逆丹的关键素材!消息若是放出,那怕是整个玄陆又要为项宛翎掀起一场世纪大战。
也许是因为项宛翎的外表,也许是因为项宛翎刚刚说的悲惨身世,让余琢内心当中放下了一大部分的警惕和戒备,开始相信起这是真正的项宛翎,开始同情她,开始慢慢想要拥抱她,但那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断然回避了项宛翎的告白,让他又一次逃了过去。
想着想着,余琢拿完上一炉炼废的药材来到鸳鸯鼎前,将散乱的药材整理妥当,盘膝坐好,深呼吸之后,拿捏印诀的指尖上又是开始跃动起了火光。
“那时候说的话,对她确实言重了……”
余琢望着掌心渐渐燃起的那一丝温热,思绪又飞出了脑海,回想到了和项宛翎争吵的那一幕,项宛翎看着青凫羽时,那笑容,很是甜美善良,那时候,她才会像一个少女,而不是凤神身边的翎妃。
因为受过伤,所以项宛翎厌恶炼药师;因为不想伤害别人,所以项宛翎不想自己体内的血被炼成一味毒药;因为无助,所以项宛翎寄情于孤花,托心于青凫。
到头来,还是一个少女无言的愿望,一个奢望。
想清楚了这些的余琢,已经将一味味药材丢入了鸳鸯鼎当中,失神的目光看着又一次渐渐滚烫的鼎腹,双手像是机械一样轻车熟路地操作着,直到身边的药材被全数丢进了药鼎当中,直到鼎中透露出的火光被完全渲染成了翠色,余琢伸手,从自己的衣袖纳物当中拿出了一枚泛着青色光泽的种子。
青色与鼎中的翠绿好像相互吸引一样,镂空的纹雕当中能看到,其中的火焰好像一个个都要伸出手来一样,像是要把余琢掌心的那颗青凫羽抓到药鼎当中。
余琢双目淡然地看着这一炉的火焰,拿着青凫羽的手紧紧一握,嘴上轻吟出了一句神通口诀,大手一挥,宽大的袖口卷起了一阵强风!将镂空当中探出头来的火焰全数吹了回去!
一时间,余琢周身的温度一下子就刺骨起来!原本那烧得滚烫的药鼎,因为余琢嘴里的口诀,而渐渐失去了火光的色彩!鼎中的火焰害怕地蜷缩在了一块,跳动的火光好像是孩子的拳脚,在瑟瑟发抖。
站在余琢身后的项宛翎此时也是被这奇怪的一幕弄得一愣,看着当中药鼎的变化,再竖耳倾听时,项宛翎的脸上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美目左右摇摆,看到的一幕是空气当中飘落了闪闪发亮的冰晶!脚下的石砖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声碎石的声响,低头看去时,会发现一层寒霜已然覆盖了这间密室!而余琢周身一尺出更是明显,那一层寒霜已经有一指的厚度!余琢的头上更是飘落了一点点雪花,在他的头上,在药鼎的鼎盖上,布上了一层厚实的“白发”!
被这有违常理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项宛翎捂嘴看着,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已经掩盖住了她的绝色。
此时,药鼎前引发这一切的余琢已经念完了最后一句,挥出去悬在半空当中的大手轻轻从药鼎上拂袖而过,嘴中吐出的四个字眼将药鼎寒封!
“为雪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