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宁彻,要三思!”
台下的长老都惊呼,因为这绝对非同小可,甚至会使得大乾帝国朝堂百官之首与军方第一人的关系彻底恶化,引发帝国的大动荡!
可是,随即他们都噤声。
生死斗,不论生死,任何人不得干预。
只有下了生死台,书院才有权利惩罚当事人。
生死台上,宁彻手持短剑,眼神冰冷一片,令人惊惧。
没有人会怀疑,他下一刻不敢从元珲的脖子上抹过去,拉出一道更大的血痕,令得元珲毙命当场!
“宁彻,你若是敢,当心牵连全家!”
“没错,你若是伤元珲半分,我叔祖父必定会让你大元帅府灰飞烟灭!”
台下传来几人的威吓之声,他们皆是地级班的学生,口中所称的叔祖父正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元相元田。
这几人都是元相当年的亲人之后,在辈分上与元珲等元相亲子相比,差了几代。
元相元田,现年一百二十岁。
他二十岁成大乾文试状元,以此入仕。
四十岁以四季剑法入化形境,随后十年一破境,六十岁开仓,获两百年寿命,震惊天下,成为大乾王朝的顶尖高手,也是大乾王朝中有机会触摸到真武境的寥寥几人之一。
他任大乾王朝宰相一职已达近百年,深受荣宠,地位牢固,根基之深厚难以想象。
然而,他此前一直孤身一人。
直到九十岁之后,他才正式娶亲,而且是一妻九妾,同时成婚。
这件事情在当时,可以说是轰动一时,朝堂内外,上至勋贵皇室,下至帝都寻常百姓,无不为之瞩目。
人们不知道一向孑然一身的元相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种宛如色中恶鬼的事,令人匪夷所思,这引发了诸多的猜测。
而其后,元相大婚之后,素来勤勉的他竟然一张奏折呈上了天仁帝的跟前,请求三月之假。
这时候,所有人才知道,这位元相原来不过只是想要开枝散叶了而已。
三十年间,元相专注于播种,膝下多了数十个子代。
即便是七年之前,大元帅府的十龙殒落事件之后,他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这其中有了很多难言的意味。
…………
台上,宁彻完全无视了这些人的叫嚣,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一双锋利的眼睛如隼,紧紧的盯住目光涣散的元珲,手中的断剑不曾放下,紧紧的硌在他的脖子上,顺着刀锋流溢下殷红的鲜血,只要再深入一线,便能将元珲的喉管彻底割破。
“你知道,想要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去,最忌讳的是什么吗?是心不够狠,手不够辣!”宁彻嘴角噙着冷笑,“我本应该毫不犹疑的将这一剑拉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看见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我改变了主意。”
“你也看到了,你们元家的这些所谓的亲戚,是多么的想要你死,恨不得以全天下最恶毒的语言来激怒我,想要借我之手铲除你这个一直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的大山。”
“我不杀你,不是我不敢杀你,而是实在想看看你们元家人狗咬狗究竟是如何的精彩!”
宁彻这几句话并未刻意的掩饰,相反将音调调的极高,台下可以很清楚的听到。
那几个人顿时面色难看至极,有人隐缩,有人开口斥骂反驳。
元珲的脑门上在这一刻有了细密的汗水。
“怎么,这就等不及了,松气了?以为我说我不杀你,你就可以这样安然无恙的走下生死台了?”宁彻冷冷的声音在元珲的耳边炸开,“我可不是那么仁慈的人!”
元珲涣散的目光骤然收缩。
就见宁彻的脸上泛起了恶魔一般的笑容,架在元珲脖子上的断剑收回,在他的右手掌心旋转成虚影,手一挥,短剑嗤的直直飞了出去,珰的一声,扎进了生死台的边缘,深深的没入其中。
而几乎是在同时,宁彻的右手又化掌为拳,劲风啸耳,轰至元珲的面前。
“你还是继续装傻比较好。”
这是元珲眩晕之前,传入耳中的一句轻语。
随后,一只脚掌又印上了他的面颊。
他早已经力疲,意识模糊,全身上下压榨不出一丝元力,无力的忍受着如暴风雨一般绵绵不绝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
唯有剧痛感在荡漾。
宁彻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般甩不脱,他的每一击都是那么的刁钻,打在身上让人痛彻心扉,但却不会让他昏迷过去,反而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保持在一种奇妙的清醒状态之中。
这他娘的就是一个变态!
元珲真的很想破口大骂,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精力。
轰!轰!轰!
咚!咚!咚!
砰!砰!砰!
这一幕,简直不忍直视,血腥与残忍到了极点。
台下的人光是看着,就会忍不住心惊肉跳,都不由得为元珲心生怜悯。
这场独角戏,一直持续了约半个时辰,才终于停了下来。
期间,文苑之人早早退去,他们读圣贤书,看不得这样的场面,用“有辱斯文”这样的词语难以形容宁彻的残暴,这得掩面而走,怕这鲜血淋漓的场面令他们的圣心蒙尘。
宁彻的拳头上,染满的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落下,种种的拍打在生死台地面上,身上的煞气直冲云霄,令人遍体生寒。
而此时的元珲,头发披散凌乱,华贵的衣衫破碎不堪,全身上下遍布着鲜血,面容青肿,不可辨识,被宁彻单手提起,很难与两个时辰前还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日月失辉的翩翩美少年联系在一起。
宁彻从元珲的手指上扯下一枚玉戒,手一松,提脚就将其踹出了生死台。
一缕细小的火苗自宁彻的指尖升起,钻入了玉戒之中。
被像死狗一般屈辱的丢下台、几乎濒死的元珲,倏然睁大了眼眸,惊恐的叫喊:“不!”然后就是一口血液喷出,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细小的火苗立刻从玉戒之中钻了出来,又回到宁彻手中,一隐而没。
众人看向宁彻的目光,顿时炽热了起来,他们猜到那玉戒正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储物戒。光是一枚储物戒就已经是天价,更何况元珲身为元家的人中之龙,他的私藏能不惊人?
可是,现在这玉戒属于宁彻了,连元珲种在其中的灵魂印记都被彻底的抹了去!
这,对于元珲而言,无疑又是一记重大的打击。
以他这等层次的修为,灵魂力弱小的可怜,想要分化出一缕灵魂印记都十分困难,而灵魂印记一旦被抹除了去,对于其主体而言同样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和损失,而他原本卓越的天赋甚至都会因此而降等,甚至彻底沦为废物!
宁彻一步步的从生死台上走了下来,随着这不疾不徐地脚步声在众人的心中响起,一些人那原本升起的一**念也消散了,这位可是不要命的主,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得起的。
九长老面色如铁,盯着宁彻好一阵,才道:“送元珲去长老院,请十一长老全力抢救。宁彻,回后山小屋,无限期禁足,等候长老院决议,再行发落!”说完,手一挥,袖袍鼓胀,转身离去。
人群让开道来,宁彻抬脚离开,胖黑自远处飞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有人默默的看着宁彻远去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夕阳之中。
他们都知道,自今日过后,宁彻这个名字会响彻大乾书院,并以最快的速度蔓延整个帝都。
而对于他那个帝都第一纨绔子的名头,恐怕也是要变一变了。
人群逐渐的消散,却有几人站定不动,正是那几个之前出口喝骂宁彻的元家子弟,他们相互之间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贪婪之意,暗暗点了点头,隐有杀机,达成了某种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