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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母亲

忽然,门外出现一阵躁动,随后,隐隐传来争吵之声。

“两位公子,你们不能进,族长吩咐过……”

“走开,我们要见娘!”

“玄蛟,别乱来。”

听到两个孩子的声音,淑逸夫人身子猛地抽搐一下,被丈夫握住的手,也用力挣扎起来。

“可孩子们总要知道的。”玄武轻拍着她的手,待她镇定下来,还是缓慢起身去拉开了一扇门。

“爹!”

“爹!”

“进来吧!”玄武微微点头,转身坐回床边。

一进屋,弟弟玄蛟便扑到床前,大声叫道:“娘!”

只是,那张日渐暗淡的脸上,却未见任何反应。

“娘!您别不理孩儿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孩儿呀!”稚气的声音带着哭腔。

可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上,似是就此凝住了一般,仍然没有一丝变化。

“娘!”哥哥玄天轻轻走到床边,望着床。上面色憔悴的母亲,也低低叫了一声,却依是没能唤醒双目紧闭的母亲。

忽然间,他也想蹲下身去像弟弟那般撒着娇,将母亲叫醒。

却就在此时,他只听弟弟大叫一声,竟是凄惨异常。

他立即转身向弟弟看去,却发现弟弟全身正剧烈颤抖着,双手还死死扣着床边那双微干的母亲的手,脸上更是神态狰狞,面容扭曲,好似被某剧痛侵袭着,脱不开,甩不掉,痛苦之极。没过片刻,豆大的汗珠便从弟弟两颊滚落了下来。

他着实被弟弟这般突变吓到,只慌忙去拉弟弟的手。却被父亲抢先一步扯开弟弟,一把推到了他怀里。

他扶起弟弟,万般不解地看着他,却见弟弟满身虚汗,喘着粗气,惊恐地回望着他,道:“哥哥,我能感应到……娘她的体内……娘她现在好痛!好痛好痛!”说完便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玄天抱住弟弟,回望着脸上终是纹丝不动的母亲,只觉一阵刺痛隐隐从心底传来。

他们的母亲,此刻正被幻界中最恐怖的天劫之痛狠狠折磨着,尽管此刻身上痛楚已经生不如死,却还在用尽全身精力强止住苦色不让他二人看见;他们的母亲,并不是像翰医官对他们说的那样,破完天劫需要静养,而是未能破劫成功,即将永远离他们,即将弃他们而去了!

不要,我不要母亲离开,不要!该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虽然心智比玄蛟成熟许多,但他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刚过十岁的孩子。想到最爱的母亲即将逝去,且还要如此痛苦的逝去,他心中忽然就乱了方寸。

蛟?我们该怎么办?!

玄天下意识地攥住了弟弟的手。

甫一触及弟弟的手,他只觉手心传来一丝温热,心中慌乱竟立时就消褪了大半,他不禁又紧了紧手指,温热源源不断地由手心传来,慢慢地,他心中残存的一丝不安之感开始逐渐被一股莫名的狂热所代替。

“娘!”他声音却是低沉了几分。与此同时,他只手抱着弟弟重又回到了母亲床边。

“娘!”又是低沉一声,他竟忽地只手运灵,猛一抬头,眼中红光一闪,竟突然就想上前去为母亲了结了痛苦!

“带他歇息去吧,让我好好陪陪你娘。”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父亲冰冷的声音如一把利剑,断然将他胸中燥火瞬间斩灭。他猛地顿住,骤然回神,退了个踉跄,惊出了一身冷汗。

“爹!我……”

“回去吧!”玄武淡淡说道。

“爹…是,爹!”停顿片刻,玄天也没再多说,只惊魂未定地抱着仍然昏迷的弟弟,快步退出了房间。

门再次被侍卫关轻轻上。

那只还泛着红印的手臂,渐渐开始颤抖起来,眼角泪水再次无声溢出。

族长玄武抬起那只手,紧紧握在手心,直到它再次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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