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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人初识

房廊之上的野花遍布,匆匆盛开。最近阁主心情好,笑容也多了。于是风云阁内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也不怕阁主责罚。大家都以为是新迎娶夫人的缘故,可自从紫烟被夫人击碎肩胛骨后,无人敢再谈起那个双腿残疾的女子。

足不出户有好几天,她总算是想要出去走走。侍候的婢女无疑是欢喜的。经过冗长的雕花木廊,她来到了正阁的院落里,她记得,那日就是在这被暗算击败。她不由面露寒色。

“哟,夫人今日心情不错呢。”男子一入正阁门,就看见她在院落里赏花看草。

“你胡说些什么?”她偏过头来,眼神凌冽。

“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难道不是么?”他笑得更为灿烂。

她压抑住内心怒火,指尖触及的一株紫花被硬生生地掐断,笑问:“阁下知道萧堂主所中之毒的解药是什么?”

“你该喊我相公才对..”他见她愈发寒冷的神色,止住了笑意,“你今日为何问这个?”

“你所想要的人已经在你身边了,阁下应该将解药给予那萧堂主了吧?”她折过身子,正坐在轮椅之上。

“你可真是奇怪,为何不先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呢?”他将手背在身后,狐疑地打量着她。

“尔真如今已是废人,只愿萧堂主能够无恙。”她脸色如死灰。

他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互相牺牲,以求对方无恙,仅此而已。半晌后,他正经地说道:“其实解药——就是贡嘎僧侣的血。”

“什么?!”她不由一惊,嘴角微张。突然又想起那日月夜,风云阁四大长老之中最小的赤鲲来偷走贡嘎的尸首。

所有的疑惑猛地贯通。

“你知道吗,那日,我给赤鲲服下相同的毒。我骗他说,这类毒会腐蚀肉体,从内脏往外地腐烂。我又告诉他,解药在贡嘎僧人身上。但是我想让他先帮我抵挡西面的戎敌,再给他解药,让他在那夜留下来。”他忽然笑道,“赤鲲果然是个小人,当初他帮我共同暗算阎蛊的时候,我就知道。”

——阎蛊..难道是阎叔父?林庚华明明告诉自己,他在缪洼街杀了人,被砍头示众。

此时她只好静静听着,将疑惑藏于内心。

“在那时,赤鲲选择了保命,为了自己,他那日潜逃出了风云阁,去寻贡嘎。哈哈,他也是罪有应得,在最危急的时刻选择背叛我,最终难逃一死。”

“你为什么要害死长老?”女子疑惑。

“咳..他们身怀绝技,想法又各有不同,我压制不住他们,总得想方法将他们铲除。不然难免功高盖主,我死于非命。”

“你将他们都弄死了,到时候谁又能帮你对抗顾南堂呢?”女子饶有兴趣。

“顾南堂?你在我手中,顾南堂敢对我如何?”他取笑道,随即又是沉寂,“她已经回来了,我也不再想那些打打杀杀,一切都该结束了。”

“可是无法结束,江湖恩怨不断,你又如何能够做到明哲保身?”女子冷淡。

“是啊..你将我从雪地里救起时,我已经无从选择了。踏入江湖,就很难回头。”片刻寂寥后,他笑着说:“尔真姑娘,再过两日,我便安排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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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衣女子从树林间赶回驻扎之地时,掀开车辇上的帷幔,于是看到猩红弥漫,金蚕丝被早已被染红了一大块,那白衣男子瘫倒在一片火红之中,了无生气,嘴角的血已然凝固。鹅白的发冠染上星星点点,触目惊心。

“堂主——!”

她栽坐在地,脚腕无力,只好两手并用地爬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将他从血泊中托起,一只手捏开他的颌骨,他已无血色的嘴唇才微微张开,颤抖的指尖将朱色的药丹喂入他的嘴里,之后吩咐下人端来热水,服侍饮下。

“醒醒啊。”她干涸的眸子又盛满了泪水,盈眶。碧衣女子将随身的丝帕拿出,擦拭着他沾了血色的脸颊,却没有注意自己的青色襦裙浸湿在血泊中。她吩咐着下人将脏了的金蚕丝被拖走,自己搂着那昏迷不醒的人,给予他温暖。

久见不醒,她内心着急,对外喊道:“来人!”

“落雁姑娘,有何吩咐?”车辇外的一个弟子拉起帷幔,问道。

“回堂!命令右护法何魃带领弟子们回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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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日坐在正阁的庭院间的木廊之中,等待着那人带她回去,她不愿意再与他分离,片刻也不愿意。野花漫地,不知从哪里涌来蝴蝶蜜蜂,蜂围蝶阵。她虽然眼不能视物,却能听到,那些野蜂“嗡嗡”的声响,生机勃勃。

“姑娘怎么不去后院看看去?”那男子悄无声息地走近,“听说姑娘擅长软舞,我这儿正好叫人用竹制了一只竹笛。我吹笛,姑娘跳舞,可好?”

“好。”她慢慢起身,空气中,她感受到有只手想要上前握住自己,最终却只是扶住自己的衣袖。两人于是并排走过冗长的木廊,愈走近,那香味便更加弥散。

走进,那是一片花海。

他将她带到花林中的空地,黄土的地面被花红一片铺满,宛如天然的舞台。他独倚在一棵木樨树下,悠悠吹笛,那笛声一出,女子惊异,手足开始变化舞姿。

她似乎回到了那晚,月色温婉的夜里,她放完花灯,在护城河沿岸见到他一人孤独吹笛的时候。这首曲子中的音律,她无比熟悉。双眼虽然黯淡,可是唇角的笑意依旧明媚,携着一脸春意,仿佛整个春天就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微微绽放。

曲调转下,仿佛有所延续。只是他的眉微微相蹙,音律也泛着忧伤。眼前的女子似乎想起了那日走进紧闭的房门,那一地的碎铜镜,以及那木桌上唯一留下的玉笛..曲调继续,她又看见自己奔跑在雪地上,手中玉笛碎裂的时刻,还有他冰凉的身躯,鼻息尽无。

她脸上的笑慢慢平淡,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哀伤。

最后,是那盛夏时刻,自己一袭红衣,发髻上的碧簪,和那画面上的女子入河自尽。

曲调结束,翩翩舞动的女子也随之停下。眼眶间的水珠却止不住地滚动,滴滴破碎在漫漫繁英之中。

“羽儿。”她上前,向着那笛声蔓延的地方,紧紧抱住。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忍再次丢失——曾在月夜下奏唱幽曲的玉笛没了、能够看见那吹笛男子翩翩模样的视觉没了、尊雅高贵的身份没了,但是那份经久不息的执念还在,这样就够了。

“姑娘。”他只是拥了一刻,就松开了手,心里明白,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或许只是须臾间,“姑娘视力不佳,行走多有不便。我这儿正好有一只骨杖,姑娘若是不嫌弃,以后走路就扶着这个吧。”

“谢..阁主了。”她迟钝地放下手来,指尖触及到的是一截冷冷的物器,抓紧,似乎有什么从指尖涌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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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醒来时,已是落日在西。他徒然觉得身子轻了许多,没有前几日那么沉重,难道是回光返照么。充斥鼻腔的是一股血腥,他微微睁眼,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却透着焦急的神情。他感觉到轻微的颠簸,微微偏头,透过层层帷幔,望见外面的景物都在急速向后退去。

“这是去哪?”他伸手示意要起来,面前的女子于是用手托着他的背部,慢慢将他拉起。

“回顾南堂。”女子面不改色,见堂主醒来,稍稍舒了一口气。

“怎么..又不听话。”他一只手撑住额头,眉毛紧蹙,“回去。”

“你什么时候能听听我的话?”女子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回去!”

“药已经取到了,刚刚也已喂你服下。”她眼神温婉,却是那般难过,“关于尔真..她已嫁作人妻,你又为何要对她念念不忘?”

“你..怎么知道?”他蓦地惊异,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助,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碧衣女子。

“你还要隐瞒多久?你以为你一直瞒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么?”沉寂片刻,女子声音夹杂着无限悲凉,“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咳咳——”他感到肺部一阵撕裂似的痛彻,以至于拨动了接近心脏的那部分神经,疼痛透彻,随着血液的往复回流,到达身体的各个角落。

车辇外的随行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敢进来看个究竟,只好加速步伐,以求快快回堂,提防有变。

直到太阳最后的边边角角也湮没在那座山后,东方的墨色与西方的余红形成鲜明的色彩,中间竟然是褐色居多。不知过了多久,四周被墨色掩盖,前面的两列随行点起了排排琉璃灯,如一簇簇的萤火虫。

抬车辇的人不敢疲倦,若是其中一个累了,则由后面的随行上前替代。末尾的两列随行个个手持武器,不敢放松警惕,时刻警醒后方——所有人都明白,如今堂主身体抱恙,不能再节外生枝。

琉璃灯罩里的托油盘中,直到最后一点灯油都烧尽后。只听得最前面的随行大声通告一句“回堂了!”那架车辇于是稳稳放下,令人惊讶的是,放下的瞬间,辇内的男子安然走下,如同从未中过毒一般。

见此情形,堂中弟子纷纷单膝跪下,语气中饱含欢喜:“堂主万安!”

萧靖柯依旧面无表情,眼神无光。一步一步,那般痛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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