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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相公说的是

新婚第一天,依照礼节,新人要去拜见公婆,离落雪起了个早,自己梳妆打扮后出院等候莫靖书,两人一起去拜见双亲,莫颜清不知为了何事一早就不在家,上座只有柳茹芯承受敬茶,离落雪虽不喜欢礼节,却也将礼节做了全套,让挑剔礼仪的柳茹芯找不出一丝不是,倒是沈佳云因梳妆打扮太费时,迟迟未到,让她面上有些挂不住,连连咳嗽掩饰一番之后,便要吩咐两人退出去。

余光中她的侍女柳玉匆匆而来,虽然低垂着头,却不时偷眼去看离落雪和莫靖书,目光中隐隐有着窥测之意,到了柳茹芯面前,得到她目光允许,就俯身过去贴耳说了几句,柳茹芯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变得有些隐晦莫测,虽然心里在翻腾着什么心思,面上却用应时应景的温怒情绪掩盖,冷冷的目光在离落雪身上扫过,半晌才拖着绵软悠长的声音说:新婚就将丈夫撵出了房,我倒真不知这是哪家的规矩?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莫家的四公子配不上你?

离落雪没料到她会为此事发难,按理说,新婚之夜被丈夫弃之不顾,受委屈的也该是她才是,却没想到柳茹芯生生将下人们的议论加以扭曲,变成了她撵莫靖书出门,这倒让她无从辩驳,只得忍了,欠身行礼道:儿媳奉皇命嫁为莫家妇,理应克尽为妻之道,只是张武新丧未过百日,儿媳不能不念他尸骨未寒!故而与相公商议。

她话未落,就被柳玉抢嘴道:哟,原来少夫人还惦记着那贱民呢?既然如此,怎么就守不住寡,赶着出嫁了呢?这倒好,嫁了新人又忘不掉旧人,到把我们四公子撇在一边,作人笑谈,叫他把脸往哪儿搁?

离落雪本来还想好好敷衍着解释几句,听了她这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话,反而不再说了,低垂着视线,静等着柳茹芯发难。

柳茹芯却并不理她,只看向莫靖书,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狼狈,谁知他偏偏不如她所愿,依旧一脸风轻云淡,接收到她的视线,便略欠了欠身,润朗轻言:大娘息怒,昨夜并非落雪撵我出来,而是我自请离开的!

柳茹芯听了他的话,面上露出些惊讶,忍不住问:这倒是为何?先前是你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娶,如今怎么又。

离落雪听了柳茹芯的话,倒是有些惊讶,禁不住侧头去看莫靖书,正巧他也投来视线,两人此番对视,恰好似情真意也浓,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才回头去看柳茹芯,言语恳切:我对她情深不假,她对我却无半分心思,更谈不上婚嫁之情,我一心只想娶到她,未及深思便自作主张去请了圣旨,她迫于皇命不得不在张武新丧之期出嫁,以至背负上无边骂名;我心有愧,自然该做补偿,所以主动提出在张武百日之期内分房而居,以全她念旧之心,所以,昨日之事非她之过,还请大娘别再追究!

莫靖书的此番言辞合情合理,柳茹芯找不到理由再去责难离落雪,本来请圣旨是莫靖书一手操办,离落雪一个失势的前朝公主,怎敢违逆圣意,可新丧出嫁已经有违德理,若真将亡夫就此忘得干净,反倒有些非人行径了,知礼知节的柳茹芯又怎能因此而怪罪她呢?

既然没了责怪的理由,也就不好再绷着脸,于是换了面容,和和气气的彼此又敷衍一番,就打发两人出来,离落雪与莫靖书并肩朝外走,出了柳茹芯的视线,脸上就多了些讥讽的笑意,漫声道:一见钟情、非卿不娶,真是个好说辞,相公撒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呢!

莫靖书淡然面对她的讥讽,反倒一脸深情笑意的侧视她:夫人怎就知道为夫所说的话全是谎言呢?或许我真对你一见倾心也说不定!

离落雪因他的话笑意更浓,似乎真就信了,目光定定的瞟向不远处,言语带着些戏谑:说得也是,你若不是对我一见倾心,又怎会花那么多心思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刚好救我于危难!

莫靖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笑容不改,倒是被两人注视的人略有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赶着过来,向莫靖书行礼之后,又朝离落雪拱手:姑娘好!

莫靖书出语纠正道:卫民,该改口叫少夫人!

卫民,是卫期的弟弟,他与卫期一文一武,都是莫靖书亲手调教出来的侍从,当日离落雪受伤住在客栈,就是他在打点一切,今日离落雪一见到他,心里就不得不起疑:莫靖书那晚的救助到底纯属巧遇还是别有内情。

卫民听了莫靖书的话,再次向离落雪行礼,同时改了称呼,离落雪淡然一笑,侧头去看莫靖书:现在我真弄不清,这场戏码里到底是我择了你,还是你选了我?

莫靖书回视她,眼中的笑意暧昧不清,语调温柔深情:只要结果是你我共需,过程又有什么重要?

离落雪笑容略僵了僵,瞬间灿如朝霞:相公说的是!

话音落,轻轻将手放入莫靖书伸出的掌中,两手交握,并肩缓步,情意无限,卫民愣了片刻,余光扫过角落里窃窃私议的家仆们,心中禁不住一声叹息,跟步随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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