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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改换江山

万物逢春,新的生命即将开始,咋暖还寒,有的生命却注定结束。

皇家祭祀大典上,太后李嫣领着离睿率文武百官祭拜离傲天,还不忘惺惺作态的流下几滴寡妇泪,引得百官感伤一片,纷纷下跪请安宽慰,大大赞扬了一番帝后情深,李嫣就着这大典进行了赏罚,左不过是排除异己的勾当。

大典进行到百官跪祭先皇时,皇陵暴起烟尘,一时地动山摇、万物惊惶,在慌乱和尘雾之中,一蹲石像破土而出,惊魂未定的众人一看,竟是离傲天一统天下时的征伐战姿,气势凌天、傲决尘世,令人惊叹,美中不足却是那眼角溢出的血泪。

一时人心惶惶,揣度私议之声此起彼伏,异像示警,必出动乱,本就在风雨飘摇中活的战战兢兢的官员们,首先想到的,谁又要倒霉了,一时间步履颤颤,惴惴不安。

在纷纷揣测和议论之中,一个苍老而悲怆的声音突兀而来,众人侧目,虽时隔多年,百官换新,却也不乏认出刘澄的官员,对于这传闻已随离傲天归入尘土的人,突然随着离傲天的石雕出现,多少让人心生敬畏。

就在百官惊愕呆愣的片刻,刘澄已经站在离傲天的血泪石像前拜倒痛哭,又在众人还未回神的档口宣读了神秘却又无时不被提及的遗诏。

这石破天惊的诏书将将被宣读完毕,还未被验证真伪时,又随着刘澄没入了祭祀坛那熊熊火焰之中,一切尽化尘埃。

来如闪电惊人魂,去似迅雷炸人心,一波高过一波的冲击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似石化了般,全失了反应。

“先皇啊,老臣愧为人臣,竟不辨正统龙血,侍外姓为皇,让您的江山易主贼人之手,罪该万死啊!”

一声哭诉,让石化的众人回了神,纷纷侧目,见林文信跪伏在地,涕泪横流,悲不自胜,片刻之后,祭坛之下便跪倒一大片,哭声悲呼声汇集一片,场面之悲痛相比离傲天殡天时更甚。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李嫣措手不及,待恢复心智时,局势早已非她所能控制,激怒恐慌之下,容不得她多想,只能用武力压制,无奈,禁卫军早已在皇陵之外悄无声息的被罗文敏调派的巡城军卸了武装,成为手无一物的待宰羔羊。

李嫣眼见无力回天,心中依旧抱着侥幸,刘澄和诏书皆已葬身火海,并不能成为证据,纵使百官非议涛涛,没有铁证证实离睿非皇室血脉,江山就不会轻易易手,所有以下犯上的举措皆是谋反。

启莲花之舌辩百官非议,虽做不到面不改色,气势却也不低。

原本摇摆观望的官员更加摇摆不定,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场面越发僵持。

稍有智慧的官员,从突变的态势中醒过神来,开始无鬼神论的思索,离傲天的石像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以期引导民意,先皇御用太监总管刘澄突然现身宣读遗诏,天时地利掐的如此精准,尤其是最后那火海殉主的一跳,为他口宣的旨意增加了可信度,纵使有人对遗旨有所质疑,却也无法验证,在这可能引发皇位更替的风口,谁又愿意堵上权势荣华,甚至是身家性命去验证?

人云亦云者,只会局限于眼耳所见所闻,有些见识,懂得思索的,又会被局势名利所敷,真相便在当权者反手之间变得无足轻重,谁占了先机,谁就是胜者。

如果说这一连串的谋划是抽掉了离睿皇位下最后一块基石,那漫天而下的纸雨便是将李氏母子推入深渊的鬼手,条条款款浸着血泪的控诉,将李氏这些年假沈世杰之手犯下的涛涛罪行暴晒在青天白日之下。离睿是不是正统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一个毫无德行、残暴不仁的当权者,逃脱不了被推下皇权的命运。

局势到了这一步,李氏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然而,本该一举成事的谋划者却始终没有现身,让李氏可能遭人算计的猜测没了依凭,李氏就变得越发罪不可恕了。

祭祀大典中途而废,李氏母子被身着禁卫军服饰的巡城军恭恭敬敬的送回了皇宫,在百姓看来,帝后母子被簇拥着来,又被簇拥着回,一切那样的和谐顺遂,和往年似乎没有变化,然而,局势却悄然翻天覆地。

当今皇帝非正统,当今太后凶残无德,先皇血泪现身,亚父焚身明志,皇陵内发生的一切转瞬传遍文渊街头巷尾,,百姓请求诛杀恶鬼太后的万言血书压垮了御案,各地藩王和封疆大吏的檄文纷飞在御书房昼夜不息。

李氏的依附者起先还想尽手段想要稳住局势,眼看民意洪流抵挡不住,纷纷转而自保,或改投门庭揭露李氏恶行卖主求荣,或携家带口避世遁逃,树倒猢狲散。

民意是把利剑,民意所向,众望所归,民意所背,万劫不复。

李嫣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禁卫军被换,身边的人全部失了踪,两母子被隔绝圈禁,林少卿的亲随日夜监守,彻底断了她求救之门。

她也是罕见的坚韧之人,无论林少卿派出的人如何威逼折辱,强撑着一股傲气不息,可终究时强弩之末,林少卿或许不知,但离落雪知道,她还在寄奢望于一直隐匿迷雾拨弄风云的外援。

将计就计,对李嫣的控制明松暗紧,为的就是引出暗援,无奈对手太奸猾,非但没有泄露行藏,还彻底断了李嫣的生望。

离落雪赶到时,李嫣正将自己挂上房梁,她没有即刻阻止,只好心的帮她撤掉垫脚的凳子,然后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她脚不着地的胡乱蹬着,呼吸被扼制时惶急的挥舞着手乱抓,在离落雪出现后,她本不甘就这样死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将脖子上的白绫取下就被离落雪撤了凳,她没料到离落雪会如此做,更没想到上吊到咽气的过程会是如此疼苦,用手不停的去拉扯脖子上的绳索,嘴巴张的大大的,脸色由红转紫,透着乌青,那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直到最后一口呼吸快要失去,离落雪轻挥衣袖,一刃白光滑过,悬挂的躯体直直的坠下,闷声过后,响起一阵暗哑的咳喘声,良久,找回呼吸的李嫣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目露凶光:你想干什么?

她不糊涂,她不会天真的以为离落雪是在救她。

有这份觉悟,很好,离落雪甚为满意,轻鄙的眼神在她身上驻留良久,才轻悠悠道:你犯下的罪,想这么轻易就了结,未免太乐观了些。

笑容很轻,甚至很柔和,可李嫣却觉得血液里泛着冷凉,成王败寇,她贪生却不怕死,胜了,永享荣华,败了,生死命丧,她认了,此时,她才明白,一切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容易,离落雪不要她死,而要她生不如死。

她现在唯一能展现的傲气就是不与离落雪说话,只用一双满含恨意和不甘的眼神扎过去,可离落雪丝毫不受影响,她依旧眉目含笑的吩咐左右:好好伺候着,可别弄出人命,小皇帝一天没有明旨禅位,她依旧是太后,不可怠慢!

左右领了吩咐,望着李嫣时眉眼间满是恭敬,只是,李嫣却感觉浑身浸入了冰潭,离落雪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一句别弄出人命,意味却很是清晰,她是久暗深宫的,这些人老花残的嬷嬷们,活着的唯一乐趣就是研究如何不伤经动骨、却能让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何况,这些人最会见风使舵,此时正不知如何讨好这新的上位者,定会不遗余力的玩弄手段,哪怕离落雪只吩咐了一分,他们也必会做足十分。

李嫣绝望了,看着摩拳擦掌靠近自己的这些恶狼,一边向着自认为安全的角落退缩,一边极尽恶毒言语咒骂离落雪,只希望能激怒的她即刻了断自己。

然而,离落雪却看透她但求速死的心思,对她满嘴的污秽充耳不闻,那双眸子,流光溢彩,绽放着少有的欢愉,她说:太后娘娘,为了让您享受够本,本宫会让人好吃好喝供着您,保您长命百岁!

李嫣淬了恨意的哀号声一浪高过一浪,离落雪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左右的人见她很满意,便越发的卖力,已经现世的毒刑正在实施,更加骇人听闻的毒刑已在酝酿,拿领事嬷嬷的一句话说:太后向来喜新厌旧,每日的吃穿用度绝不允许见重样,她们会尽心尽力的服侍,不让太后觉着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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