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钦无奈笑了笑。心里有些事,他也是想通了。去年他从婺州回来,这一贯待人疏离的祁王殿下便对他客气了起来,每每碰面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的,瞧着极为尊重。那会儿他还没有想到阿眠,如今想来,怕是那个时候,祁王这女婿就瞧上他家阿眠了。他不晓得两人何时见过面,只是由此可以看出,祁王对阿眠的势在必得。沈仲钦倒也没有多少隐瞒,只叹道:“倒也没什么是,只是惦记着阿眠。”
傅湛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不会让阿眠受委屈的。”他怕沈仲钦不放心,又道,“若是岳父岳母念着阿眠,小婿自会让她时常来国公府。”
这出嫁的女儿,哪有老是往娘家跑的?
只是这话倒是说到了沈仲钦的心坎上,别人怎么说,总归不如亲自见见女儿、同女儿说说话。沈仲钦摇了摇头,道:“阿眠从小就被宠坏了,原想着留她两年,等学好了规矩,性子稳妥些再嫁人,如今心性未定,就怕她依着性子胡来……”
傅湛如何不知道,沈仲钦这个岳父大人,之前是不满意他的,就连他的岳母韩氏,也从未想过把女儿嫁给他这般的皇室子弟。说起来他这岳父岳父对女儿的确是好——沈仲钦虽是定国公府的嫡子,却只不过是嫡次子,沈伯铮自顾不暇,又如何提携兄弟?而且他的大舅子沈彦杭是个不中用的,唯有这女儿生得美貌聪慧,若是换个人,估计早就打起女儿的主意来了。可他这岳父却没有,该宠的宠,该惯的惯,甚至没有想过让女儿嫁给那个公侯子弟。
沈妩瞧着看不见傅湛的踪影,这才来了沈仲钦的书房。她见自家爹爹和傅湛翁婿二人相谈甚欢,自是忍不住弯起了唇,然后走到自家爹爹的身边,问道:“谁赢了?”
傅湛冲着沈妩笑了笑。
沈妩不满的看了一眼傅湛,而后对着沈仲钦道:“爹爹你放心,女儿下次一定替你报仇。”
傅湛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翘。是了,昨日她在母妃的宫里,安安分分的,虽然一直输,却也不耍赖,母妃瞧着也欢喜。可到了王府,同自己下棋的时候,却是百般无赖,比之明月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自是每每都赢了自己。可偏偏他输得那几回,却是心甘情愿的,只是这个傻姑娘不知道——就算她不耍赖,他也赢不了。
两人在国公府用了晚膳之后,便上了马车。
虽是春天,可夜里头还是有些凉,沈妩披着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锦缎披风,直接被傅湛抱在了怀里。平日里她虽然同他话不多,可他还是会想方设法逗她开心或者惹她生气,此刻见她安安静静的,他却有些不忍欺负了。是他让一个小姑娘才及笄就离了爹娘,说到底终究是他的错,可他明白,若是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让她早些嫁给自己。
“岳母大人同你说什么了?”以往他习惯安静,眼下却不大适应这份安静,是以傅湛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