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日光温暖射进阅览室,明明亮度和热量让人无比的舒适,但是这里面映出的画面感却是奇怪的。放下手机走到阅览室书桌中央,此刻晴风两边都是长桌子和塑料扶手椅,堆满东西的书架在后头,可是怪异发生在面前。
按照常识来说,所有人正常离开阅览室,即便是无人看护的这公共教室,大家也会认真地摆放椅子的位置,归还抽出来的图书,并且带走自己的笔记和随身,可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学生们没有丝毫的动荡,似乎很平静的全部离开了。
桌下的椅子维持在他们使用后的位置,皮质坐垫上的褶皱清晰甚至带着使用人的余温;桌面上书籍摊开隔着一段位置放着,书签都还插着;黑色的棕色的笔记本配合一大堆不属于阅览室本身的文件文具也都放置的相当停当,好像椅子上的人立刻会随手去拿一样。
空荡荡的教学楼除去刚才自己手机的高调呼叫声什么也没有,人声和步履在刚才一排人下楼后就没有了,大家都散了,但是大家散的是不是过分安详了。不知不觉看到这景象的晴风绷紧了神经,她想起来这幅场景在传闻中海上幽灵船里面是见过的。
又是一记沉重的打击撞在胸口,她险些要晕过去,桌子边角阳光较好的方位上停留着别人的笔记本,让人容易忽视的笔记本上写着幂儿的大名,娟秀的字体有些俏皮的漫画戳记无法让晴风忘记。
这个女孩居然也一样不给自己打电话,跟着大家???不不不,刚才下去的没那么多人更没有幂儿。那么她就连书都不放回书架,就连可爱的笔记本和油性笔都没记得带走就离开了么?静下心来,四周听不到别人的话音和移动,只有孤独的晴风心脏咚咚咚的震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
“幂儿???你别逗我了,快出来啊,打电话也不接你想干什么?”说的时候站在桌子中间的晴风就身体发抖着,她害怕到了极点,额头和手指尖产生了大量的汗液让她差点抓不住手机。仔细想想她的质问也确实无法得到回答,因为第一不可能有刚开学的女生能动员在场的所有人来“逗”晴风的,第二,打电话也不接,从电话的声音迟迟不转移动语音提示就过分奇怪了,现在想来难道是晴风忘乎所以然后没听见么?
咽了一口吐沫,看看四周的桌椅和后方隐隐烁烁的书柜,晴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此刻它正在以一个奇怪的速率增幅着,虽然想要平整呼吸但是办不到。闭了闭眼睛然后不知道哪来的胆气她开始迈着步子向后方一整片黑压压的书架走过去,应该是挪,就像是被人捆住大腿一样,一点点的靠近那边远离日光的部分。
心说反正是白昼,有什么好怕的,从来不相信超自然现象的晴风更愿意相信幂儿。她觉得依然是幂儿在给自己开玩笑,将阅览室的大家叫到角落单等晴风走过来给出surprise。微微裂开嘴唇,晴风放松了一些然后放大步子向前走,当最后一缕日光被遮蔽停止供应给自己的肩膀时,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像是空调风迎面吹来一样。
书架高大的阴影立刻吞没了少女的身形,钻入其中的晴风左右摇头确认每个隔间,但是越往后走自己的惊喜越来越少,书架只是维持了一个被取走图书的变化而已,整个阅览室真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
咔擦——
黑暗的尽头不晓得哪个角落抖动了一声,好像是书架上的文件夹,小的至少不厚的那种纸壳落在地上的那种感觉。没放在心上晴风就走到了尽头,她看了看左右,除了过分黑暗的地方闪烁着一盏昏黄的老灯泡用来强行照亮那个区域,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黑暗的一边书柜尽头昏黄的老灯泡下浮现出蜘蛛网和灰尘,书籍都是厚重的影印本,没有学生喜欢。书柜前面却奇怪的有一副单独放置的课桌椅,好像高中时代的那种,那边大概是给看到这边书籍的学生休息的,但是晴风的注意力是桌肚。
黝黑的桌肚原本空空荡荡,但是有一个什么东西的角落歪倒下来,探出了半个黄色边角歪在桌肚外侧,像是窥伺外面的黄鼠狼的脸。晴风都被吊到这里了怎么能不看看呢,忽然她想起来那个讨厌的伏仲恺的话,什么叫不要乱拿陌生人的东西,有的时候这种东西只是确认啦。
走过去脸就首先被蜘蛛网恶心到了,挂的这么低,这种生物看来很久没遇上大块头了。晴风揣起手机,将包包放在桌面上,桌椅竟然没有灰尘,接着她就立刻抹掉身上的蒙蒙感,蜘蛛是她最讨厌的生物,不管多小看到那形状的虫子她就两腿发软了。
动手去摸了黄色,果然材质是传统的信封,不过带出来后还有些分量,里面似乎装了一打什么。看看信封正反面除了让人难以形容的油腻,就是几行小字,仔细凑着昏黄的照明才能看清“虚怀谷敬启”。
信封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邮编,正常思维的晴风觉得很诧异,而且收件人只有一个不知道是否是姓名的存在,虚怀谷是什么人?
好奇心害死猫,女人的好奇心倒是可以害死一堆猫。她晴风四下看看,然后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要去摸索打开信封。意外的是信封并没有封口,只是简单地细密对折了,打开也显得轻松。从开口处瞄了一次,感觉晴风的手感没有错,这里面沉甸甸的不是信纸,是照片。
巴掌大的照片居然是彩色的,共有二十几张,晴风抓起来防止照片有顺序的差池,便放过信封认真地端倪那照片。可以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和有趣的线索,照片不是人物而是风景。背景茂密的丛林地貌似乎与这里不相关联,只不过照片中被尽可能作为主体调整最大焦距的是一棵树。
十多人个人才能合抱的那般粗壮,照片延伸之外开不见树的顶部,密密麻麻的枝桠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翻开下一张也是树,可是拍照片的主人似乎在抬动相机,为了对准这个树的上方,将这颗老树补全,晴风能够理解就顺势看那第二张,可是第二张竟然也只是拍到了树木的一段,明明镜头都往上那么多了啊?
万一这组照片???全是描绘这棵树的话。晴风流着汗,水渍沾湿了她的内衣,她想着的是这棵树究竟该有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