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白虹是让我做好战斗准备,白淑蔓大概和我的理解一样,我们一起拿好法器,摆好姿势,就等着石门打开便一起冲上去。
然而,当石门缓缓打开,现出墓室中的情景时,我和白淑蔓都像触电般的呆住了。
芷兰正对我们站着,双手各持一柄短剑,剑刃上还沾着不知从哪来的血污。
她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我们,我一看便知白虹的猜想得到了应验,现在的芷兰根本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六姨了。
算上在公墓被懒四毛操控,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到芷兰失去心智后如恶魔般的模样了。我一阵心酸,不明白除了外婆之外,最被我敬爱的芷兰为何会遭遇如此不幸。
此刻她显然已经完全被杀意支配,不由分说便挥舞双剑朝我们砍杀过来。没等我和白淑蔓动手,白虹已经放出无双盘龙,正面接下芷兰的攻击。
芷兰的战意十分高昂,身手也似乎比以前更加敏捷。不过相比之下,无双盘龙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不多时便把芷兰拍翻在地,并将其牢牢捆缚。
我忍不住求白虹手下留情,他冷冷地说此时的芷兰根本就没有痛觉,接着只见他腾空的右手用力握拳,拼命挣扎的芷兰忽然嘶吼一声,随即便不再动弹了。
白虹说芷兰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阴邪浸染,灵魂根本无法归位。我想起之前搭救韩秋雨的经历,急忙问白虹能否对芷兰施行采阴之术,白虹摇摇头说,即使强行将灵魂送入芷兰体内,也会瞬间被阴邪之气吞噬,从此再无可能复生。
我问白虹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他捋着胡子沉吟道:“鬼事还需鬼来办。”
我问他难道还要去找鬼差?我们现在跟鬼差可是完全对立,它们既然能把芷兰害成这样,又怎么会出手相救呢?
白虹摇头说:“倒是有一位鬼朋友有办法驱除人体内的阴邪之气。”
我第一次听到白虹用“位”和“朋友”来称呼鬼,不免有些奇怪,就连白淑蔓也好奇地盯着老爷子看。
白虹见我们一脸好奇,微笑着说:“它是鬼界的异类,不仅从不害人,而且还经常救人。它自称有颗慈悲之心,却无是非之念,无论人鬼,有求必应。人送外号佛面鬼。”
佛面鬼?我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它是不是躲在Z大鬼楼的夹层里?”
说到佛面鬼,我又想起了两次救我于危难之间的鬼符。如果不是佛面鬼慷慨相赠的见面礼,我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白虹听了我的话,惊讶地问我怎么会知道佛面鬼。我把之前和窦兵一起去鬼楼探寻十一年前秘密的经历简述一番,白虹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说了句奇怪的话:“看来佛面鬼也开始掺和大事了啊!”
白淑蔓说:“我也一直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鬼楼,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佛面鬼,正好去救芷兰姐。”
白虹摇摇头,刚要说话,石门忽然猛地关上了。我和白淑蔓大吃一惊,急忙跑上去仔细查看,只听白虹在后面说:“别看了,你们上次关在这里的懒四毛一直都没出去。”
白虹话音刚落,石门顶上忽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石门的最上方裂开一道缝隙,一堆残缺不全的骸骨正慢慢地从甬道里透过缝隙爬向墓室。
随后,被无双盘龙捆缚的芷兰也忽然开始拼命挣扎。白虹急忙上去收回法器,芷兰立刻像一匹脱了僵的野马一样冲向他。
白虹的法器虽然厉害,但毕竟人老体衰,身体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敏,躲避芷兰的攻击也显得有些勉强。
他一边避让一边重新让无双盘龙发出金光,同时对我们说接下来我们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懒四毛,并且通过战斗来破解它对芷兰以及其余尸骸的操控。
我见白虹已经无暇顾及我们,急忙对白淑蔓使了个眼色,然后屏气凝神侧耳细听,试图从一团混乱的鬼音中听出懒四毛的鬼语。
白淑蔓会意,迈步上前抵挡尸骸的进犯,我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渐渐化做一团黑暗,四周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鬼音在环绕。
朦胧之中我看到一丝光亮,急忙冲过去想把它抓住。试了好几次,却都被四周的鬼音所干扰。
我似乎听到了白虹力不从心的喘息,还有白淑蔓焦急的呐喊。我心生急切,精力越发集中,意念穿透层层阻碍,直击心底深处的光亮。
光亮瞬间被放大,内心一下子被完全照亮,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懒四毛,快给我出来!”我心中生出一声怒喝。
糟糕,难道被发现了?我听到懒四毛心动的声音。在那片足以照亮一切的光亮中,我看得清清楚楚,懒四毛的声音来自墓室中央石台正对的天顶。
我抬头看了一眼,懒四毛躲藏的地方太高,我实在够不到。白淑蔓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丢下进犯的尸群,挥动长鞭朝着我投向目光的方向甩去。
“又被你发现了,阴阳耳。”懒四毛气恨恨地说着,躲开白淑蔓的攻击,同时对外散出法力。
尸骸的动作忽然加快,**控的芷兰也变得更加狂野。白虹被她逼的连连后退,最后竟差点被她一剑戳进心窝。
若不是白淑蔓的长鞭及时缠住短剑,老爷子很可能就此呜呼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去追击懒四毛,并嘱咐白淑蔓看好老爷子,帮他一起对付芷兰,但千万不要伤害她。
接着,我学着刚才的样子集中意念,不停从心底向懒四毛发出对话,并且不停接收到它心中的声音。很快,懒四毛的招数套路,甚至连它早已计划好的逃避路线,都被我摸得一清二楚。
最后我听到它气急败坏的心语:“可恶的阴阳耳,下次无论如何也要杀死你!”
克邪几乎够不到东躲西窜的懒四毛,好在还有从乌桐学来的不成形的符咒,虽然对于鬼差来说我的符咒并不致命,但中了之后也会大受影响。
懒四毛且战且退,最后终于被我逼到了甬道的大门外。所有的尸骸,连同芷兰一起,忽然间全部倒地。
不过懒四毛最后丢下一句奇怪的话:“不要等了,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