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府出来是未时一刻,天还早,我让车夫驾车去崇德街。家里的银楼已经重新营业,便宜爹在看着。年关是银楼生意最好的时候,现在都在准备着,银楼能否恢复往日兴旺,年关就知道了。
便宜爹和那些管事的在忙,我就随处看了看。除了便宜爹都是新面孔,以前那些老仆不是另谋高就,就是远走他乡,或者不知待在哪里。他们的身契还在谢家,不管他们去哪儿都是谢家仆,年后在清算他们。已经回来的,也不能用,先晾着,之后一起处理。
我到三楼的书房坐着,这个书房是大哥辟的,之前大伯领着他学管理银楼的事儿,他待得烦了,就想了这么个法。
这里东西变动并不大,大哥做的竹躺椅还在。我躺在上,想着张思晓去打理外地的一些铺子田产不知如何了。
迫在眉睫的是我该想,我的婚事。
谢家无其他子女,就连旁支也不知去哪儿了,嫁人是不行的,我若嫁了谢家无后。而找一个愿意入赘,太难了。那个有自尊的男子愿意入赘,且儿子女儿是谢家人,不随他姓。高门大户的嫡子谁难道疯了不成,若是庶子岂不是谢家自己打自己脸。京都闵家的那位从旁支那儿过继一位刚出生的侄儿,闵家嫡支有人了,且从小养感情自是不同,闵家的那位也完全不用再婚嫁。
个人有个人的命,那么我该是找一个愿意入赘谢家,家世还行的人选了。觉得我的婚姻已经不剩什么了,曾经的绮丽的梦烟消云散了。我今天在卫家还傻乎乎的。卫恒看出来了吗?也许他都不在意我这么个人。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松野进来说刚吴家的马车经过,小厮去看,好像是吴家少爷。我估摸着应该是吴镇宇去他家银楼看看。
我让小厮下去了,今天心情不好,就不去打招呼了。再说我已经坐好久了,不想和他相顾无言,再继续枯坐。
罢了,我还是回去吧,要到饭点了呢。
“老爷,吴公子来访。”擦,吴镇宇怎么知道我在,还有松野正在变声,沙沙的声音非常难听。
“请他进来吧。”
“是”
吴镇宇进来后一语不发,我也不想招呼他。你看他自己坐下,自己斟茶,用我招呼吗?
我继续躺我的躺椅,这里可没有湖光山色给他看,憋死他。
“柏年”
“恩”
“今天我生日,你怎么不送我礼物。”擦,我给忘了。
“我那些小玩意你还稀罕。”
“恩”
虽然我很淡定,但我其实是在琢磨怎么不让他发现我没给他准备礼物。绝对不能被发现啊。不然这一年,我就等着吧。
我从躺椅上起来,在格子里找到我之前用竹子做的小院,有屋有树有桌子有椅子,就是丑了些。起初看见它还在,愣了下,居然没被人扔了。
“给你,本来想让人明天送去的”
“做的不好看”
“那你扔了”明明很仔细的看,爱不释手,虚伪。
“我要吃面”
“吃,,走吧”
“恩”
我真是悔之晚矣,当初我来银楼玩,他从马车上下来,正好看见他惊为天人的脸。所以缠着他玩,造成我如今这番局面。
请他在小面馆吃了顿面,他吃了两碗,我吃了一碗。鄙视他,吃这么多好心疼我的银子。
“吴桐呢”
“在老家”
“吃完干吗?”
“去你家”
“去我家干吗”
“睡觉”
“回你自己家”
“就我一人,我怕”
呵呵,你怕个大头鬼。
“不行”
“我生日,家里就我一人,那么大宅子”
“吴镇宇”
“恩”
“走吧”
“恩”
我就这么领了一个大活人,回府了,都忘记我的马车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忧伤。看客,不要好奇为何我能领他去谢府,因为这厮之前频频与大哥同时出现,得了个谢郎至交的名号。别人知道,也不过认为他只是拜访下谢府。
我与他类似亲人吧,若是将来我老无所依,收留我的必是他,卫三大约会接济我。
我和他在大哥的院里下了半天棋,我们下棋的样子是很好看的,棋就不用看了。然后回去洗洗睡,明天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