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电视剧上经常演的那样,当人的灵魂体化作三魂七魄的时候,那些魂魄回到自己记忆中最深的地方去回忆自己前生的往事。这种简单的道理朴灿烈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清楚对于南灵的那些魂魄来说,他们记忆中最深沉的那一面到底是在哪里,是九百年前的那个高丽,还是九百年后的这个首尔?如果是九百年前的那个世界,那么对于早已变化过的这个世界来说,那些地方又是在哪里?朴灿烈深呼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给赵禹成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还是关机状态。朴灿烈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出去找人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拉上了卞白贤。对于九百年前的那个南灵来说,这不外乎是她最熟悉的两张面孔。
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也有人称之为“主魂、觉魂、生魂”或“元神、阳神、阴神”或“天魂、识魂、人魂”等,代表着善良、邪恶和入世。七魄分别名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指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南灵的三魂七魄游离之后,因为不可能走太远,所以朴灿烈相信那些魂魄一定还是在韩国首尔附近。朴灿烈绝望地发现,自己压根就不了解南灵,至少他从来就不知道南灵的善良究竟在何方。虽然并不愿意帮助朴灿烈去找那只女鬼,但卞白贤问了他知否知道九百年前的事情,朴灿烈说只知道南灵是死在元国末代,是被日本的一个巫女射杀的,至于详细的东西,他知道的也不多,最多就是自己是她的师父转世,南灵以前可能喜欢恭愍王王祺的事情,却对卞白贤隐瞒了白贤是恭愍王的转世。
在做了一番简单的讨论之后,他们就到了韩国的民俗村去找。他们认为,那是与以前的环境相似的地方,南灵至少会有一魂一魄在那里,比如人魂,再比如吞贼。
但和他们意料中的相反,南灵的魂魄似乎在这里布下了一个阵,指引着他们回到了九百年前的世界。朴灿烈明白,这就是积累了九百年的念力的强大之处,他们或许会无法收回南灵的魂魄。卞白贤和朴灿烈走在喧闹的大街上,这里似乎变成了九百年前的元国大都,各种色目人、蒙古大汉走他们的面前走过,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嬉皮笑脸的乞丐在街边讨喜,他们走在这样的一条大街上,穿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服饰,格格不入,却又没有人去关注他们。“那个小乞丐是南灵吗?”卞白贤拉着朴灿烈,指了指蜷缩在街角的一名小乞丐。
朴灿烈瞪大眼睛看过去。
那个小乞丐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脸似乎和眼珠子连成了一体,不知道是因为眼睛大还是因为脸小,小乞丐的眼珠子看起来格外的圆。那确实是南灵的脸,是南灵小时候的脸。朴灿烈抬起头,看见在小乞丐的边上站着六只鬼,她们都和南灵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朴灿烈正想靠近时,却发现自己连腿都拔不动了。一个小乞丐过来了,他朝南灵吐了一口口水,又一个小乞丐过来,他也朝着南灵吐了一口口水。朴灿烈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渐渐的,天色黑了起来,朴灿烈看着南灵的破碗里有几文钱,她警惕地抱起这些钱,悄悄地踱步离开。一个大乞丐冲了上来,他一脚踹倒了南灵,不一会儿一群乞丐冲了上来,他们都过来对南灵拳打脚踢着,还不忘记从南灵紧紧护着的破碗中捞出一两文钱。朴灿烈大叫着,就连对南灵颇有微辞的卞白贤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就是九百年前,南灵小时候每天都会遇见的事情。边上的那六只鬼都露出了各自的表情——紧皱眉头的鬼、怒发冲冠的鬼、流泪的鬼、打颤的鬼,一脸憎恨的鬼,目光狠厉的鬼。终于,那些乞丐们带着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了,他们把一天受到的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了南灵的身上后,终于变得“幸福”了起来。南灵也起身了,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掏出了几文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和得意,这是这一天她所拥有的最为丰富的表情,也是最像一个人的表情。南灵站了起来,快速地跑开了。卞白贤和朴灿烈看着那五只鬼消失在原地,便追着南灵跑了出去。
他们追着南灵来到了一个大概是乞丐窝点的地方,所有的乞丐们都在这里或四仰八叉地睡着,或默默地抹眼泪,或开心地聊着今天一天各自的所见所闻。“火山好乖呀!今天怎么弄到了这么多的钱?”一个脏兮兮的面容安详的老人抚摸着南灵的头发夸着她。南灵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老人家突然咳嗽了几声,他把脸转过去,以为这样就不会让南灵发现,可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南灵的心思。南灵还是仰着一股笑脸,她对老人家说了一声:“爷爷,我想出去解手。”老人家便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南灵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朴灿烈和卞白贤便跟着南灵过去。南灵离开了那个窝点之后,她的步履越来越沉重,停了下来,又从自己蓬乱的头发里抠出了几文钱,她警惕地看了四周,在一棵树下挖开了一个洞,洞里居然还有十几文钱,南灵将钱放了进去,然后又用土埋上了。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对别人有戒心是正常的。卞白贤和朴灿烈看着这样的南灵,不由得想起以前在自己面前的南灵是怎样的沉默寡言和孤傲,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块石头,鼻子也有点发酸了。“这么多钱了,很快就可以筹够给爷爷买药的钱了。”南灵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这时朴灿烈看见,树上有一只鬼,也长着和南灵一模一样的鬼,她的脸上也挂着同样幸福的笑容,朴灿烈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南灵那代表着善良的天魂。也就是说,单是一个民俗村,就有七个魂魄。卞白贤说:
“灿烈呀,这里的魂魄应该是天魂、地魂、人魂、伏矢、雀阴、吞贼、除秽。你觉得,我们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