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无意间听见了李儒和李肃的密谈,死也不相信秦明会是这种人。
没等貂蝉伤口痊愈,丁府的吴管家就指使她到街上买些无所谓的东西,一看就是谄媚小人,借此来讨好丁妡和萍姑。
貂蝉忍着阵阵伤痛,来到街上买了东西,就顺便来到一条偏僻、污秽不堪的小巷子。貂蝉冷不丁看到李肃在前面闷头走着,在一处房前四处望望后走了进去。貂蝉从拐角里走出来,悄悄来到窗口,透过缝隙一看,董卓的谋士李儒在等他。
李儒和李肃是同乡同族,天下群雄纷争,他们各为其主,甚少往来。
李肃本在洛阳城内白马寺带发修行,丁原来到洛阳后广发英雄帖,寻找智囊。李肃就是是时候投奔丁原的。
他们两人在这么偏僻、简陋的地方是要干什么?貂蝉纳闷,细听。
李儒开宗明义:“我约大哥出来,只是想问一句,大哥是要生,还是要死?”
“这话怎么讲。”李肃比李儒大两岁,他见李儒说的严肃认真,不免一惊。
“丁原得罪丞相,想必大哥知道。丞相一定要杀丁原,想必这个大哥也不会怀疑。”
“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我家主公有吕布猛将,必能高枕无忧。”
“非不能也,是不愿也。晾他再猛的将领,也只有一人而已,我西凉二十万将士虽然不能个个以一敌百,但人多就是力量,谁也阻挡不了的。丞相只是不愿意再动干戈,伤及无辜。丞相现在是朝廷股肱之臣,像李大哥这样的运筹帷幄的谋士、像吕布那样的猛将,只要愿意,都可以成为投靠丞相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可惜,你们却跟了丁原这个地方小吏,没几天又得跟他回溽热低湿的荆州,满腹雄才大略也都埋没了。”
李肃低头不语,细细思考。
李儒见有戏,便乘胜追击:“丁原冲撞丞相,不管是杀鸡儆猴还是以儆效尤,丞相都应该杀了他。但当时还是被我制止了,当然你们的几万军马是我考虑因素之一,但真要当场杀了丁原,我们的军队一进攻,这些南蛮子也就是散兵游勇,一哄而散了。丞相是可惜像你和吕布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一旦起了兵戈,难免刀枪无眼,伤了性命不说,也会伤了和气,就再也不能愉快的在一起了。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大哥要三思啊。”
“贤弟,这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只不过是小小谋士,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丞相要我何用。”
“大哥抱着金饭碗还哭穷。眼下就是立功的好时机,只要我们能将吕布拉过来,一来他能轻易杀掉丁原,二来他可以稳住部队,顺利交接给我们。这样丞相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既报了仇,又增加了军队,何愁丞相不喜欢你。”
李肃很快被李儒的计划说动,但琢磨起具体实施方案,他的心思更缜密,更了解现实情况,想了很久,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要拉拢吕布,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吕布是‘妻管严’,想必你也知道,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心甘情愿被老婆欺压,何况这个丁妡做的确实过分,我一直都不明白吕布为什么会白白忍受这么多年,像他这样的条件,跟随任何一个人,甚至自立门户,都能打出一片天地。也许是他已经麻木、习惯,所以要给他制造机会,让他有理由脱离既定的轨道,去寻找新的生活。说难,是因为丁原确实对他恩重如山,不仅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当年在他和秦明山穷水尽的时候收留了他们。”
“那大哥有何良策?”
“有一颗关键的棋子——秦明,他是吕布的好兄弟,此人迷恋权力,多年位居吕布之下,早已心怀不满,已多次跟我酒后诉苦,无奈他是吕布的左膀右臂,丁原又一直器重吕布,也就不能单独提拔他。现在就看丞相可有魄力了,如果能够拿出一个有吸引力的职位,我想秦明应该不会拒绝的。”
貂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肃简直是血口喷人,秦明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可丞相不久前才封赏一遍,目前也没什么好职位。”李儒犯难。
“这可是贤弟的失职,在丞相身边,怎么能这样掉以轻心,总管全城守卫的执金吾可是悬在脑袋上的利剑,可我听说现在的执金吾汤和却还是何进的旧部。你和丞相仗着城外有二十万士兵,却不知道一旦汤和有二心,关闭城门,你们就是瓮中之鳖。”
“丞相才执掌朝政不久,事情繁多,真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厉害。”
“那就让秦明来做执金吾!收买一个人锦上添花只能隔靴搔痒,雪中送炭才能让人死心塌地。在没有人看好的情况下,丞相却力排众议、慧眼识珠,让一个无名小将做执金吾,一来显示丞相大度,不任人唯亲;二来也能让秦明真心归顺。”
“可你也说了,这职位干系重大,丞相又怎么能再让一个外人来做呢。”
“丞相一旦授予秦明职位,秦明在这个地方既没背景,又没单干的实力,只能牢牢抓住丞相这唯一的救命稻草,恨不得做牛做马来报答丞相的知遇之恩。我敢打赌,秦明绝对会成为丞相最忠实、最得力的心腹。至于吕布,丞相要驾驭好他,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但在这乱世,能拉拢他到可以形成极强的威慑力,谁见谁怕。不同的人,用法当然不同,那笼络的办法更要因人而异。等丞相安排好秦明好,吕布的事情我自有妙计。之后收纳丁原的部队自然是手到擒来。”
貂蝉对李肃了解不多,觉得他忠义、他叛变都无所谓,但他的叛变却要陷秦明、吕布于不仁不义,却是不可接受的,而且,李肃对于秦明的说法更让人不可思议。
难道人都会变的?没准秦明在吕布身边,一直在寻找机会呢。貂蝉想到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背后冷嗖嗖的,转身要离开,脚却绊倒一根柴禾。
“谁在外面?”声音严厉而充满杀气。
貂蝉吓一大跳,已无处可躲,但瞬间又恢复理智:我怕什么呀,这儿是我家啊!
李肃和李儒已走出房间,紧张而凶狠的看着周围,却只见一个丑女人在窗户旁边,手里拿根柴禾。
李肃头皮一咋,这不是府上的丫鬟小红吗,怎么会在这里?她听到什么了吗?
貂蝉见到二人,赶紧放下柴禾,给李肃问好,心知肚明却有明知故问:“李大人,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看又脏又乱的。”
“原来你们认识,那就更有问题了。”李儒一脸杀气,心想一定要杀这个小红以绝后患。
“这是我早年来洛阳买的房子,今儿带人过来看看准备卖掉”李肃用手势让李儒平静,他要先问清楚:“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谁指示你来的吗?”
“这里是我家啊!”貂蝉装作很不可思议。
“你家?”李儒和李肃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是啊,我和母亲刚到洛阳,没钱只能住这种地方。这堆柴禾就是我早前放在这儿晾晒的。吴管家让上街买东西,我就顺路就回来,看到柴禾乱了,就归拢归拢。”
“那你听到什么没有?”李儒很不放心。
“我一动柴禾,就听到屋里大叫‘谁在外面’,吓我一大跳。”貂蝉越来越镇定,不慌不忙走到下一家门前,轻轻拍打门环:“母亲,我回来了。”
“女儿啊,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貂蝉母亲见女儿回来,很意外,也很高兴,不断问:“怎么样啊,在丁府做活累不累啊?我听说丁府老爷宽宏大度,不为难下人,但小姐却刻薄寡恩,她有没有为难你啊?”
貂蝉当初只跟母亲说,丁府招下人,待遇好,当然不会说她去的真实目的。
“母亲,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貂蝉忍住臀部的伤痛,故作轻松道:“那都是外人乱嚼舌根,你别信。我是顺路回来的,马上要走,这是我这个月的工钱,你拿着生活。”
李儒和李肃在门外的巷子里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哥,你选的地方不会这么巧吧?这里真的是她家?”
“看来是的。不过什么都不用担心,区区一个小丫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