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愤怒的简直要窒息。
“你们…你们…体内都有…唔!”艾塞娅挣扎的想要说出什么,但手突然垂落下,跌坐在地上,随后整个人成了一团黑色烟雾飘散。
艾塞娅的尾音好像还在耳边响起,但是转眼一切都是静谧。
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提岚已经无力去想。
他其实害怕安静。
真静。
突然都静了。
提岚闭上眼睛想着。
马匹也还在原地时不时低头啃着草,马车上的破旧的布帘轻轻被吹起,森林还是静密而深邃,好像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只有躺在地下还在昏迷的贝和特尔斯还有他怀中昏睡的塔奥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那个梦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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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特尔斯揉着脑袋睁开眼睛,脑壳后面还是有些阵阵的痛感,嗡嗡作响,
“妈的,发生了什么?”他咒骂着,稍微想了想,好像是艾塞娅?
………
随后他捂着脑袋一个人静了会儿,看向四周,“提岚!你没事吧?”只有提岚一人坐在一边闭着眼睛。
其实在特尔斯醒来时提岚就知道了但是并没有说话,他缓缓睁开眼,碧蓝色的眸子清透澄澈,潭水一样,漂亮而深不可见。
“没事。”提岚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贝和塔奥呢?!”特尔斯又敲了敲头,突然想起了贝和塔奥。
“他们在马车里,都没什么事。”提岚收拾着行装“塔奥还在昏睡,大概一会儿就醒了。刚才贝醒来了一回,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又睡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妈的!”特尔斯低声咒骂道,头还是有些痛,随即他想到了最不好的可能“贝不会是梦到……”
“什么?”提岚听到了他的呋喃问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怎么碰到这种事情,那等他们俩醒了后再次启程吧。”特尔斯好像有意隐瞒什么,并没有说清楚,而提岚也并不打算多问。
他现在很烦躁。
自己的弱小在这次中一览无余的暴露了。
他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是只能干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还是要开始了。
以前的自欺欺人果然要遭到报应了,他还是太弱小了。
“啧!”头莫名很痛,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地烦躁席卷全身。
“提岚,你怎么样了?”特尔斯看到状态突然欠佳的提岚有些担心,只是这么一小段路便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的确暴躁不安起来,这一段路还只是个开始。
而且贝如果真的梦到了不好的东西,那就怕是这段路更是不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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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塔奥睁开眼,揉揉有些胀痛的头,手肘支撑着半躺起来。
天已经有些暗了。
“嘿!塔奥!醒了?”首先看到第一个人就是一边生着火的特尔斯,然后是召唤出帐篷听到特尔斯的话便大步向他走来的提岚,
“感觉怎么样?”提岚问道。
“呃…还好,头有些痛,没什么大事吧。你们呢?”塔奥转头看了一圈,没有贝,急切道“贝呢?”
“我们没什么事了,刚才贝又醒来了一次不过又睡了。”特尔斯说着,想起贝刚才的样子,他着实很担心,害怕自己想的事情真的发生。
那阴沉的脸色与死水一样的眼神,让他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时光,而好不容易忘却这一切的贝,怎么能又再次陷入这样的回忆。
想了想,他好像又头痛起来。
“等等,那艾塞娅呢?”塔奥突然想到了那个梦,那艾塞娅呢?她怎么样了?
“你还顾及她?”这话居然不是鲁莽的特尔斯说的,而是提岚,声音冷的像冰一样,尾音带了冰渣子似的冷住了塔奥。
“呃……”塔奥梗住,听到这话后他就知道提岚心情不怎么好了,他甚至不敢看提岚的眼神,他知道也记得提岚生气的样子,是他从小都不敢面对的。
“死了,成灰了,没影了。”提岚冷眼看着他
“怎么样,还有什么要问的,你满意了么。”
“我…”塔奥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抿了抿唇“没有了…”便不再说话。
明明才醒来就又静了下来。
“呃…先去帐篷里吧,贝我照顾吧,她应该也快醒了。”特尔斯打破这不对的场面插话提议道。
提岚看了一眼塔奥没有说话,转身走向自己的帐篷,塔奥拍了拍胳膊与背上的灰也没有说话,去一边树旁坐下。
留下特尔斯一个人尴尬站着,他摸了摸鼻子,走向去马车里把贝叫醒,他知道贝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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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尔斯小心的跃起跨进马车里,尽量不打扰到贝,天已经略黑了清淡而皎洁的月光从马车窗透进。
特尔斯静静的看着安静半倚着假寐的贝,漂亮的淡眉的颦蹙着,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小巧秀挺的鼻子,优美而红艳的唇抿着,一副坚强却有掩饰不住的脆弱,带着些逞强与冷淡,实在是令人心疼。
那个外表阳光开朗而热情的贝,其实只是想隐藏起来真正害怕受伤又觉得罪孽深重的自己而已。
她太累了,但是还是一直自己承受,就连他,也在遇到提岚和塔奥后一直都不曾说过她的心情。
白皙的脸上有些几乎微不可见的伤疤,其实真的是很浅了,浅到已经看不到了,但是特尔斯知道那段时光,也忘不了,所以把这些伤记得更深。他抬起自己长满厚茧而粗糙的有些划人的结实的手,手指小心翼翼地拂着贝光滑白皙的脸颊,胸口慢慢涌起噬心的痛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来了?”贝正起身来,错开他的手,半眯着眼睛,顺了顺有了些汗而粘在一起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