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聂悦心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床前的矮柜上放着一封信,她拿过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等我回来,署名江浔。
看着这封信,聂悦心迟迟未动,耳边一直响着白暄说过的话。为什么她不能爱上江浔,却必须要让江浔爱上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带着一脸的郁闷起身。出了房门,聂悦心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白暄,走在花园就看见冰灵在花园里荷塘边望着那一池荷花出神。
“冰灵姐姐。”聂悦心甜甜的唤着她,随即疾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冰灵回头看见聂悦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却有些掩饰的意思,昨夜她一宿没睡,想的都是那个人。
昨天在假山石旁,他吻了她后,她便羞怒的跑开了,而并没有追过来,甚至晚上也没有去找她解释。
“月姑娘。”冰灵对她很有好感,觉得她天真浪漫,与其他的凡人不一样,从不将她当妖怪看待,她喜欢她,由衷的喜欢。
聂悦心甜甜一笑回道:“不要叫我月姑娘,叫我……叫我琉璃就好。”她微微一顿,想起自己现在叫月琉璃。
“琉璃。”冰灵改了称呼,上前拉着她的手,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聂悦心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和她站在一起看着池塘里的景色,彼此沉默了一会,聂悦心突然回头看着冰灵那双幽静微澜的眸子问道:“冰灵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风阙?”
一句询问,让冰灵猛然一惊,她吃惊的看着聂悦心,却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意,冰灵点点头:“可我知道我和他是没有结果的,我是妖,而他是捉妖的人,我们不能在一起。”
她和风阙之间,虽然谁也没有坦白,但他们之间那暧昧不清的关系,足够折磨人。
更何况冰灵知道,风阙的心被封印着,这样的他怎么会爱上她呢?
“我不懂。但是我觉得风阙对你好像是……总之很奇怪,我也说不上来。冰灵姐姐,其实我觉得是人是妖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一心向善,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那就好了。”
聂悦心劝着冰灵,给她加油打气,这一番话她极其真诚。
冰灵被她的话深深触动,她眼底一片湿润,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谢谢你琉璃。”
聂悦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熟不知不远处,风阙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尤其是他看见冰灵承认对他的感情。
只是他自己却不敢去想,他伸手抚了抚胸口,那里一片死寂,亘古寒凉。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清润好听的声音:“你说人和妖究竟能不能在一起?”
风阙回头,却见是白暄,他没有隐藏自己本来的容貌,风阙想也许是江浔不在他也无需顾忌那么多。
只是白暄的问题,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思了片刻他才抬头看着白暄:“人是人,妖是妖,在一起就是违背天道,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白暄哼笑一声,幽亮的眸子看着他质问道:“那你为何要招惹冰灵,不放她走?”
风阙垂眸,脑海中尽是昨夜假山石旁的画面,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当初就那么做了?
是的,他想不明白,内心的疑惑如升起的迷雾似要将他淹没,找不到出路。
白暄见他不说话,微微一叹,别开目光看着远处池塘边的两个人,沉声道:“眼下,你只要两个选择,一则放冰灵走,让她死心。二则,冲破所有的枷锁,尝试和她在一起,违背天道,背弃使命,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只求不悔。”
风阙猛然一震,瞳孔放大,脸上满是震惊,他抬头看着白暄不像是玩笑,他愣住表情困惑。
“你知道人和妖有什么区别吗?”白暄又问道。
风阙眉心微微一动,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听着白暄的话。
白暄微微一笑,淡紫琉璃色的眸底深处趟过缓缓的溪流,将他眼底的波澜微微荡起,那双眸子格外好看。
“妖永远是妖,人有时候不是人。你们自以为自己是正义,那些被你们杀害的生灵难道就不是生命吗?要知因果报应,本就是轮回。是你们的恶念,造就了妖的恶,也是你们的善良造就了妖的善。”
白暄语色温润,脸色变也未变,一番话说的极具佛理却也让风阙深为感悟。
“你跟我说这些,莫非是想让我放下法器,去普度众生吗?那是和尚的职责,不是我。”风阙虽然感悟,但依旧不承认自己做的是错的。
白暄挑眉,斜睨了一眼风阙,突然哼笑一声道:“你既然执意,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他突然顿住,不在说下去,只摇摇头,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说着,随即转身离去。
风趣眉心紧蹙,白暄究竟想说什么?这个男人,每次都让他看不透,读不懂,如一团谜一般难解。
白暄离开了花园,便朝着月氏宗祠的方向走去,此次他来月府是另有其事,只是偶尔撞见了风阙听见了冰灵和聂悦心的谈话,所以才费心的和风阙谈了谈。
只可惜,那人封印未解,执念太深,虽然有些动摇,终究是于事无补。
他只希望,冰灵能平安渡过此劫,作为妖王,他已经看过太多的同族败在一个情字之上。
爱,比任何的法器都要厉害,一旦碰上,无处可躲,无法可破,唯有面对!
来到月氏宗祠,这一次不像上次一样,有阵法等着他。他大步走了进去,门内传出月氏长老苍老浑厚的声音:“你怎么又来了?”
白暄停下脚步,对着门内的人微微一礼,雅人深致风度不凡。
“白暄此次来,是想借布天地玄黄阵的阴阳鉴一用。”他道明来意,简单直接,丝毫不掩饰。
“你怎么知道阴阳鉴在老朽这里?”疑问的声音,伴随着那长老年迈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手中的拐杖一下一下叩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白暄抬头迎上他看不清的眸光神色,回道:“明月城伫立七万年之久,若没有阴阳鉴布下的阵法,如何能抵挡这七万年来的战火?守明月城的不是你,而是你手中的阴阳鉴。”
白暄甚是笃定的模样,清润的眸光带着笑意看着对面的月氏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