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阳盛阴衰,方汐儿这对姐妹花刚一入学便备受瞩目,众学子纷纷上前搭讪,不过方汐儿态度冰冷,众人讨了个没趣,反倒是方果儿态度可亲,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方果儿,你年纪不到,怎么也进了乙级?”熟络后有学子问道。
“我是跟叶澜哥哥一起来的,我和姐姐跟他定下亲事,自然要夫唱妇随。”此言一出,无数心碎之声。
方汐儿在旁咬牙切齿,小果儿看似天真烂漫,她这个姐姐可是很了解,小姑娘骨子里蔫坏,偏偏一副天使面孔,让人难以防范。
果然,围在小果儿身边的学子们一听就沸腾了,眼见着和尚班终于有了女孩子,而且还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许多人都动了心思,可现在还没凑上去,白菜就被猪拱了,瞬间就有无数道饱含恶意的目光投向元浩。
元浩稳坐钓鱼台,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心中却是暗骂小姑娘乱找麻烦,虽然不在意这些所谓同窗,但他很不喜欢麻烦,现在要做的事千头万绪,哪里有时间去处理这些琐事。
一名学子按捺不住,走到元浩书桌前,开口说道:“叶澜,方果儿所言是否当真?”
这学子名为华少云,灵窍未开,读书无成,被分在亥班。他家中富硕,父亲是清远城有名的富商,平时他在班中隐隐为首,叶澜与他并无交集,虽然决斗一事让叶澜声名显赫,但同窗数年,华少云对叶澜的感官并没有多大改变,在他心中,叶澜还是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家伙,所以对新来姐妹抱有想法的他直接就找上叶澜,准备逼迫叶澜别妨碍自己的好事。
元浩冷冷看了华少云一眼,没搭理他。
华少云被元浩目中无人的样子激怒,伸手就欲抓元浩胸前衣衫,这下可就惹下麻烦,元浩本就打算找人立威,现成的沙包送上,自然不会客气,一掌将华少云拍飞,口中还斥道:“滚开!”这一下众人都被惊呆了,没想到叶澜丝毫不顾及同窗情谊,说动手就动手,于是连忙离开小果儿桌前,生怕惹得人家未婚夫不高兴,都给拍飞了。
“你。。”华少云费力爬起,刚想放出狠话,却被元浩冷冷看了一眼,顿时就蔫了,不敢多言,灰溜溜地跑开了。
小果儿看热闹不怕事大,拍手叫好,却被方汐儿揪起耳朵,拉到了外面。
“姐姐,松手,好多人看着呢!”小果儿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活该,谁让你乱说话的。”方汐儿气哼哼地道,女儿家脸皮薄,被当众说出已经定亲之事,现在脸上的酡红还没散去。
“人家可没骗人,爷爷已经决定了,你还敢不听爷爷的话?”小果儿很无辜,方汐儿一下子也辩驳不了,最后又揪了下她的耳朵,威胁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再敢乱说,我非缝上你的嘴巴不可。”
被威胁的小果儿可怜巴巴,嘴里嘀咕着“坏蛋姐姐”,怏怏地回到班中。
方家,门外,李纨带着礼物等候。
知道方慕白重回清远后,他就想来拜访,好看看是否能让这位大剑师袖手旁观,不阻碍自己对付叶澜,儿子尸骨未寒,他就连忙赶到方家,等待方慕白的接见,对于他而言,帮儿子报仇才是告祭的最好方式,他还不知道是元浩下的毒手,只以为是儿子一时想不开,自杀身亡。
方慕白并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但掌管一州兵务的司马大人前来拜见,总要给几分面子,于是拄拐开门,将李纨请了进来。
李纨见方慕白拄拐出来,略感诧异,随后做出关切之态,连忙上前搀扶。
挥了挥手,方慕白没让李纨碰自己,口中客套道:“方司马登门拜访,老朽本该出门相迎,只是年事已高,不到之处还请包涵。”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您是长辈,又是青州唯一的大剑师,这些年为我盛唐立下赫赫功劳,晚生怎敢劳您大驾?本来早就该登门拜访,现在才来着实失礼。”李纨的目光始终锁在方慕白身上,想看他是否真的已经年迈无力。
“哪里哪里,我回清远不到一年,整日都深居家中,你不知道很正常。”
两人客套了半天,李纨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先生可能已经知道,小儿因叶澜而死,不为子报仇枉为人父,先前因先生孙女出面,晚生没有捉拿叶澜,却不知先生是什么意思?”
“哦,决斗胜负很正常,叶澜并没有违背规矩,这事还是不要再提了。”方慕白打了个圆场,可李纨并不吃这套。
“先生定要插手此事了?”李纨脸色不豫,但面对方慕白只能强自忍住怒气。
方慕白自认为很给李纨面子了,身为大剑师,本就看不起地方官,此时见李纨态度不佳,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李司马还请不要自误。”
“既然如此,晚生告辞。”李纨气愤离去,临走时又看了眼方慕白手中拐杖,眼中厉芒一闪而逝。
方慕白一直没正眼看李纨,所以他没看到李纨眼中的怨毒与狠辣。当然,即使看到也不会在意,虽然年事已高,但杀个把司马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李纨敢不听劝告,一剑斩了就是。
李纨回到家中,一个人进了书房,眉头紧锁,来回渡步数十圈后,终于脸色坚毅,扬声叫道:“来人,让李通校尉前来见我。”说罢坐在书桌前,摊开一张信纸,执笔落下,影响无数人命运的信笺就这样被匆匆完成。
李通是李纨族弟,被他一手提拔为校尉,算得上是他心腹,在书房会面后李纨交代一番,将信笺交到弟弟手中,再次叮嘱道:“此事关乎身家性命,成了不仅可以帮君兰报仇,而且你我也能自此平步青云,败了的话。。”
“哥哥放心,倘若事败,全是我一人所为,绝不会牵涉到哥哥半点。”李校尉信誓旦旦。
“若有万一,你家妻儿自有我照拂,现在君兰不在了,你儿就如我儿一般,决计不会亏待他们。”李纨宽慰道。
“有哥哥这句话弟弟就放心了,为防夜长梦多,我这就出发。”李通也不拖沓,抱拳准备离去。
“路上小心。”李纨叮嘱道。
李通走后,李纨临窗望着外面的朗朗乾坤,自语道:“君兰,为父定会为你报仇,哪怕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