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就看到小舒正看着自己,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暖暖的。
两人正温情对视,突然林无争一拍脑袋,叫到:“啊!不好!我荒废了一晚的修炼!”
小舒笑嘻嘻地说道:“谁让你喝那么醉的,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还记得修炼呢?”
“怎么会不记得你呢?记得很清楚啊!”林无争无辜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最后才想起我?”小丫头佯怒道。
“什么最后才想起你?”林无争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啦。”小舒知道他其实什么都不记得,只是还是吃醋般地问了一下,问了之后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她转身打来清水,娇声喊道:“大少爷,起来洗漱啦!”
洗漱完毕,林无争和小舒便下楼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城里的服务还是挺到位的,两人刚坐下,便有小二过来招呼道:“两位要点什么?”
”先上两碗热粥,四个肉包。“小舒答道。
很快,热腾腾的粥和包子便端了上来。
在山上只能吃到素食的林无争就连吃个肉包子也格外的兴奋,一边吃,一边对肉包子赞不绝口。
引得附近几桌的客人不停地看向他,甚至还有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来询问他食欲这么好的原因,因为商人总感觉最近食欲不振。
在一旁细嚼慢咽的小舒都想装作不认识他。
终于,在吃了三大碗粥,八个肉包子之后,林无争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他砸了咂嘴,一脸满足地说道:”真是意犹未尽啊!“
小舒赶紧把他拉到了街上,生怕他再问小二要包子。
两人边走边逛,不一会林无争手上便提了一些包裹,全是一些吃的点心以及一些胭脂布匹。
在周围的路人眼里,他们两像极了一对小夫妻,引来不少艳羡的眼神,听到那些人“真是郎才女貌”的纷纷议论声,小舒有些害羞地低头看着脚走路,林无争则是得意的很,一脸春光明媚。
“小姑娘,你再低着头,可就要撞上我老人家的破摊子喽。”
小舒抬起头,便见到一个满脸慈祥的老者正笑着看她。
小舒对着老者礼貌地笑笑。
继而把目光转移到老者经营的摊子上,摊子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饰品。
小舒一眼扫过去,其中一支雕凤银缕钗让她内心一紧,瞳孔放大,是多么的相似啊,简直是一模一样!
在多少个夜里,她都会梦回儿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娘亲是多么的疼她,而娘亲唯一一直戴在身上的就是那支银色双凤钗。
在多少个甜蜜的梦里,娘亲哄她入睡,教她刺绣,陪她玩她最爱的秋千,她每次都能笑醒。
但更多的却是噩梦——娘亲狠命地把自己往外推,最后自己逃走了,娘亲却死在那群人的刀下,每次醒来无不是泪湿头枕。
爹爹?在梦里他永远只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恨他,很恨很恨他。
那支雕凤银缕钗,是娘亲的温柔、关爱。是幸福,又是噩梦。
但那是娘亲最为珍视的东西,看啊,那只钗子上似乎出现了娘亲那熟悉的笑容,它在对自己笑呢,小舒痴痴地看着它,陷入了模糊的回忆,良久良久。
林无争见小舒目光呆滞地盯着一支钗子看,也看了过去。钗子通体由纯银打造,上面精功细致地雕刻了两只凤凰,两只凤凰展翅回眸,眸子由红宝石点缀。钗头部分一缕缕银片自然地垂落,晃动间银光闪闪,就连钗身部位都雕有鳞片形状,做工极其将就,每一处都能展现出凤凰的高贵与优雅,当真是美极了。
如果给小舒戴上,那肯定更美!看小舒也盯着它看了好久了,肯定也是喜欢它,自己虽然身无分文无法买来送给她,但帮她问问价还是可以的。
想到了便去做,林无争伸出手拿起雕凤银缕钗刚要开口询问那老者价钱,却感觉到小舒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疑惑地回头,便看到小舒一脸认真地看着老者问道:“老人家,小女有一事相问,你和燕安南是什么关系?”
老者抚须笑道:“你说的是冯南郡的燕大侠?他的大名天下谁人不晓,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当世第一奇男子,奈何没有缘分呐。”
小舒声音急切地说道:“老人家,你当真不认识他吗?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请务必要告诉我,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小姑娘,你说燕大侠对你甚是重要,敢问你们是何关系?”老者哈哈笑了几声,说道:“你没看到,这位小伙子脸色都吓白了。”
林无争的确有些惊讶和懊恼,他还以为小舒约自己出来是因为对自己有了那啥意思,结果没想到人家早就情有所属。
看到林无争有些失落的脸色,小舒的心里不经意地闪过了一丝甜,脸颊微红地对老者说:“小女看老人家面善,实不相瞒,我是燕安南的女儿燕舒。”
听到小舒这么说,林无争才明白自己吃错了醋,赶忙转过脸去装作在看周围的小摊子。
老者的脸色却前所未有的认真了起来,对着小舒说道:“燕大侠虽行侠仗义,但因此也树了不少有权势的仇家,你是燕大侠之女之事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否则恐招杀生之祸,切记!”
见到小舒点了点头,老者又抚着胡须笑了起来,说道:“小姑娘,我老人家看你我有缘,你又是燕大侠的女儿,不如你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首饰里挑一个,就当是老人家我送给你留作纪念。”
林无争这时才适时地转回头,拿起雕凤银缕钗嬉皮笑脸地说道:“小舒一定是喜欢这个!”
老者的脸上露出饱含深意的神情,笑道:“那便这个好了。”
他把钗子包在一块精致的丝绣布绢里,递给小舒。
小舒神色复杂地接过塞进了怀里,道谢之后便心存心事一般地回了客栈,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
一路上林无争小心翼翼地陪小舒说话,想要逗乐她,奈何不是很有效。直到两人回到房里,小舒才勉强地露出一丝微笑,对林无争说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吃过午饭便回去吧。”
“不再玩几天了?”
“累了,不想玩了。”
“……”
林无争也不知道小舒是怎么了,但他能看出小舒的心情正处于低谷。
心情不好,什么东西便都索然无味。
自己能做的只有陪伴。
于是,林无争和小舒下午便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了。一路上美不胜收的风景,以及林无争不断的唠嗑,还是让小舒渐渐恢复了正常。
“圆聚节呀,每年都有,就在冬季最中间的那一天,人人家里张灯结彩,团圆欢聚,是一年里呀最热闹的时候呢!”
“是不是只有寻常百姓家才有圆聚节?回了万剑,还会有么?”
“我们可以自己庆祝啊!前几年就是我和小予小胖在一起看星星过的呢!”
“看星星?”
“是啊!传说星星就是你思念的人的灵魂,圆聚节的时候,它也会想和你团聚呢,所以那时候星星离我们最近。如果能在那天晚上看到流星,你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
“小舒,没想到你还这么幼稚。”
“无争——”林无争听到小舒的这声称呼,不由得愣了一下。
“嗯?”
“你没有思念的人吗?”
“应该——会有吧……”
夕阳西下,崎岖的山路上,两只相伴的身影被逐渐拉长,绕着枯黄的野草,蔓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