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贱妹做了那个梦见外甥杜福林结婚娶妻的梦以后,就多了一份心事儿,总是想:
“他是不是真的会娶呢?他娶的老婆是不是真的是柴头岭村的妹子呢?”
既然总想着这件事儿,贱妹就想向弟弟问清楚。
好在现在有电话、有手机(贱妹有手机,没装固定电话),非常方便,想知道什么事情,打个电话问一下就是了。
贱妹在做了梦后两天才打电话问弟弟杜月和。
“应该没那么快吧。他还在读电大,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就算他想结也没那条件哩,更何况他现在连对象都还没哩。”
杜月和一听老姐姐问起这事儿就这样告诉她。
“我是做梦梦见的。我还去女人墟问过观音菩萨。都有这样的事儿。应该会结婚吧。”
贱妹说。
“这种事儿照我看现在还没那种可能。要有那种可能,那简直是从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来了。”
杜月和用一副不大相信的口气说。
“也不能把话儿说死,也许会有呢?”
“要有,我就算向人借钱,也一定要给他办了这婚事。”
“好,那我们就都等着,看会不会有那样的好事儿。”
贱妹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她想洗两件衣服。
可她刚把衣服放进桶里去,肚子就突然有些不舒服起来——叫她想要上厕所了。
没办法,她只好急急忙忙地上村背后的茅房去。
现在柴头岭村因为女人墟旅游业的兴旺,游客纷至沓来,在女人墟旁边建起了一幢挺漂亮的公厕。
但在柴头岭村背后柴头岭村人自己日常所用的茅房,却越来越破败了。
其中靠边上的有一间,一面墙塌了一个豁口,不知谁用一大块油毡纸将它遮挡住了。
若没人给它遮挡住,你简直不敢进去行方便。
在贱妹进了一间茅房方便的当中,忽然有人从远处向这边走来,从他们的对话上推断,他们应该是两个人。
贱妹仔细听了一下,听出是杜文锋和钱金宝。
他们在外边一边走过一边说:
“文新玉一家三代女人,真是个个都是美人儿啊。”
杜文锋先开口。
“文新玉人早不在了,钱春辉也早搬走不知去了哪儿了,你怎么知道她家三代女人个个都是美人儿呢?”
年纪已有近七十岁的钱金宝道。
“怎么不知道。文新玉的女儿钱新莲早几年从外省调回来,在县里当计生局长哩。杜文重的儿子杜文青现在当常务副县长,你难道也不知道?”
杜文锋又说。
“你不说,我真就不知道。杜文重嘴紧得很,他家里的事儿一点也不跟人透露出来。我还以为那个常务副县长杜文青是跟他儿子同名同姓的人哩。”
钱金宝又道。
“杜文重嘴确实紧得很,就连我这跟他还没出五服的人,半年前要不是有事儿到他家去正好碰上,我也还不知道当副县长的杜文青是他儿子哩。”
“那你是又看见杜文青和钱新莲罗?”
“人我就没看见,我只看见他们一家三口的相片。”
“那看起来他们是不会回柴头岭来了?”
“很难说。谁也不知道他们。”
他们说着,就走了过去。
茅房与外边隔着一层门,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贱妹在里边却听得清清楚楚。
当听到说柴头岭村的杜文青在县里当了副县长时,她也有些惊奇——她同样没听杜文重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