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后,徐渭赶紧迎了上来,一脸笑眯眯道:“徐老弟,怎么样,今日风光吧。”
徐修成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风光个屁,娘的,都被一个小娘们给抢了风头。”
徐渭一惊,心想这同知大人与知县大人都在,况且这徐老弟也是机灵过人,竟然还有人敢抢风头,他一脸的不解道:“谁那么大胆子啊。”
徐修成叹然道:“一个什么狗屁的梅小姐。”
“哎呀,我操。”与徐修成呆了两天,徐渭学到了不少这家伙的口头禅,只见他大腿一拍,忍不住惊叫起来。
徐修成给吓了一跳,急急道:“老徐,何事?”
徐渭边跑边说:“此事后面再说,我有事走先。”
徐修成点点头猛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这老徐不会是去看梅小姐吧?王八蛋,看美女居然还敢不叫我。
老子倒要看看这梅小姐究竟何许来头。
我操,这老徐这么快就不见了?
鄙夷了这家伙一番后,徐修成赶紧朝河边走去。
来到这运河边一看,徐修成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运河沿岸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真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徐修成轻呸一口,妈的,刚才看英雄也没有见着你们这样子积极啊,我为你们感到汗颜。
来得晚,徐修成自然没有了好地方看,围在他前面的人至少有五六层之多,个个都是一脸的精神抖擞,双目艾艾地盼着那传说中的梅小姐赶快出现。
“老兄,麻烦让一让?”老子好歹也是英雄了,给个面子可以不?
那家伙回头横了徐修成一眼,“你谁啊?”
“咦,你不认识我?”老子刚才好歹也是坐过花车的人。
那家伙摇摇头,“咱们认识吗?”
“这?”
“不认识别打扰我,梅小姐等一下就要来了,真烦人。”说完,那家伙白了他一眼,很快便又奋力朝前蹦跶着。
“这位兄台?”
“别说话,咱们不认识。”只见旁边一位仁兄憋的是面红耳赤,一脸急急的样子痛苦说道。
徐修成一愣,随即只见这家伙用手指了指裤dang,原来这厮双腿夹紧着,似乎有“急事”已经很久了,只是为了一睹梅小姐的样子,这才强忍不发。
徐修成不由得肃然起敬,真是人才。
毫无目的的乱撞一气后,徐修成还是牢牢被挤在后面,除了能看见一些船桅之外,其它的均是被黑压压的人群给挡住了。
又被挤了出去,徐修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好不恼怒,忽地他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的地方竟然有一群衣着光鲜的女子站在岸边,而那些女子居然稀稀疏疏的散站着,周围甚是开阔。
“梅小姐的船来了。”人群中有了喊了一声,立马就有无数的叫好声、呐喊声回应起来。
“梅小姐,你看看小生写的诗。”
“梅小姐,小生为你做了一副画。”
“梅小姐,我娘亲为你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
徐修成实在不解,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梅小姐吗,竟然引得了全城轰动,老子倒要看看这梅小姐乃何许人也,说罢,他赶紧朝那群女人所站之处跑去。
这些平日藏在深闺的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见着一个一身补丁的家伙猛地塞了进来,吓得不由得是花容失色,纷纷朝两边挤去,这样一来,倒也给徐修成身边留出了不少空当。
徐修成朝周围看了两眼,也发现了异常,只见他嘿嘿咳笑两下之后便赶紧入景融情,将目光期期地抛向了几百米外的开阔水域。
江上碧波荡漾,一艘十丈长,四丈宽,三层高的画舫正徐徐朝朝他所处方向划来,几个衣衫统一的家丁威武挺拔地站在船头,那深褚色的画舫在黄色金边的镶嵌下贵气十足,画舫下两层乃船舱,最上层是一座造型精致的庭阁,画舫上张灯结彩、飞檐走脊、雕梁画凤,,好一派富丽堂皇的奢侈之样。
徐修成看的是暗自啧啧称奇,老子上辈子虽说也是社会精英,但是也没有享受生活到这个地步,充其量开的是奔驰而已,眼下这小妞,竟然如此奢华,坐画舫。
徐修成看的是内心反差极大,看看自己以及徐渭那一身落魄的样子,他甚是爽快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由得小声吟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一个一袭黑袍,一脸却是白净的公子哥凑了上来,用着昨日肉搏后略微嘶哑的声音道,“这位兄台,好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徐修成看了这家伙一眼,瞬间“小白脸”三个字便浮现在眼前,他不由得暗暗将目光朝这家伙的胸脯、喉结处多打量了几下,暗自观察一番后,发现这小子也算是有点喉结的,看样子并非传说中的女扮男装。
白脸公子见着了这家伙来回瞟了自己几眼,他不由得有些不悦道,“怎地?怀疑本公子是女人?”
“对,哦,不对。”徐修成急急唤口道:“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是生的如此富贵,只是让在下羡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已,不介意吧?”
白脸公子忍不住轻笑一下道:“这个嘛,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你这般看本公子,本公子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徐修成哈哈一笑,性情道:“我跟你一样,都忍不了这男人对男人的不lun之见。”
白脸公子讪笑了几下,“刚才这位兄台吟的是杜甫的诗吧。”
徐修成点点头,“没错。在下没有什么学问,又不会七步成诗,只得将先人之诗照搬出来。”
忽地,白脸公子脸色一正:“不过这诗用在梅小姐身上似乎不妥。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这话却不能随便说。”
白脸公子说完后,不由得目光如剑射向了徐修成,徐修成大吃一惊,他有些愤愤地反问道:“有何不妥?”
白脸公子轻哼一下,“梅小姐乃英guo公胞姐之女,其父乃南京城兵部尚书梅楚云之女,生性善良,慈悲为怀,更以仁爱闻名于江南三省,岂能容忍你这般口出不敬之言?”
徐修成哈哈一笑,原来这公子也是梅小姐的爱慕者,怪不得说起话来是一套套的。
“你怎地知道我说的是她?”徐修成反问道。
白脸公子好不恼怒,“你对着梅小姐的画舫出言不逊,说的不是她,那是何人?”
徐修成微微一笑,这小白脸年纪轻轻,不过双十上下,真是口齿伶俐,可惜啊,可惜这人生阅历太肤浅了。
“你问我,我好像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吧。”说罢,徐修成便嗖的一转身,目光再次直取那画舫。
“你这人不回答便是做贼心虚。”白脸公子急急道。
徐修成看了他一眼,“贼?你怎么知道我是个贼?”
白脸公子一急,脸色突然大变:“你真的是贼?莫非你是?江南四大yin贼?”
徐修成一愣,“江南四大yin贼?”好熟悉的江湖诨号。
只见他甚是得意地一笑,看着白脸公子那有些气愤的涨红了的小脸道:“我是个贼不假,不过你说的那什么yin贼,倒是与我无关,我充其量也只是个偷心的贼。”
白脸公子一愣,“偷心的贼?”
“对,偷心的贼。”说罢,徐修成嘿嘿一笑,目光一聚,紧紧地盯着这白脸公子的心脏之处。
“怪不得你这般无耻,这本是本县深闺女子所站之地,却被你这登徒子一脸猖狂地倒插一脚站在这里,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白脸公子唇红齿白,说起话来甚是咄咄逼人。
徐修成微微一笑:“登徒子?无耻?咯咯,这位兄台,你不也站在这里吗?哼,真是有意思,一百步笑五十步。”说罢,徐修成一甩衣袖,便不再理会这白脸公子。
白脸公子被驳得哑口无言,见这家伙气势已经上来,只得暗自小声道:“别以为你站在这里,那梅小姐就能看上你。”
徐修成背对他,轻蔑一笑:“别以为你口活了得,黑白无常都被你给扮了,梅小姐就能看上你。”
“你?”白脸公子一急,忍不住便上前两步。
徐修成闻得这白脸公子准备动手,他突然一转身,一脸痞气地看着白脸公子道:“想打架,是吗?本公子让你一只手,也不看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想跟我打,实话给你说,等一下你被我打败了,就等着丢脸吧。”说罢,徐修成便又是潇洒一转身。
白脸公子吃了个措手不及,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气愤不已,看了看自己那白净的手脚,只得暗自退到一边。
“快看,沈公子的画舫也来了。”就在梅小姐的画舫离着徐修成面前只有百米距离的时候,冷不防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很快他身边的这些小姐们个个踮起了三寸金莲,举首戴目地朝梅小姐身后那片水域看去。
“沈公子今天穿的是白袍耶。”
“沈公子好英俊潇洒哦。”
……
徐修成一愣,这沈公子何许人也?今天真是他妈的见鬼了,苏州城的名人个个都来抢老子的风头,呸,早知道出门看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