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们看到满离被击飞,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家不家树妖不树妖的,全部跑向树林中满离飞去的方向。
藤蔓紧追不舍,又有九只猴子被拦住,这九只猴子疯狂的怒吼,玄力不要命的涌现,与那道道藤蔓击打在一起。他们周围的土石被这狂暴涌出的玄力给吹的四散,一个个笼罩在光芒中却满脸的痛苦和仇恨,缠住一条藤蔓不死不休,无论自身受多重的伤也不倒下,更不让藤蔓从身旁过去。
另外几只猴子眼中充满了挣扎,看着为自己创造机会的同伴想要回身帮忙,却更担心满离的安慰,咬着牙流下了两行清泪,窜入森林中脱离开树妖的攻击范围。
树妖半张着碧绿的眼睛,从始至终无一丝感情波动,控制着飞舞的藤蔓将被留下的四十多只猴子一个个抽成了肉泥,化为他的养分,而他只是付出了两根藤蔓断了半截的代价,无关痛痒。
猴子全部死亡,它又将所有用树木建造的房屋破坏,一阵噪杂的响声,本就不牢固的木屋全部散架,其中在西面的小黑屋,那里是树妖所能攻击到的极限距离,在树妖那如龙摆尾的藤蔓中一样化为碎木向四周飞射。
其中最牢固的那一面墙,三层树干并排扎成,被藤蔓的抽击给分离开来,化为三个木筏一样的木板飞入树林之中。
……
……
两只猴子匆忙的从黑屋中出去,馒头起初有些不解,不一会就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和猴子的惨叫声,先是一愣,下面就是心中一喜。
他不知道是谁在和太古部落开战,又是谁让太古部落吃大亏,对此他也不在意,只要能让太古部落倒霉,他就感到兴奋,感到心中舒坦。
一声声的惨叫声还有那凄厉的破空声,刺激着馒头的耳膜,他也蠢蠢欲动,想要加入这场战斗,虐杀太古部落的人,看到满离那绝望的目光。
声音很快就停止,意味着战斗结束的很快,他知道是太古部落输了,到了这里,他很希望邑主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携带着君临天下的气息走入这个黑屋,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无论这目光是冷,是温暖,是不屑,是欣慰,他都希望邑主能来,救下自己这个可怜的人,被断了手脚的人。
但是他也明白,这肯定不是邑主做的,邑主还没这么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又有些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迷茫,心中摇摆不定,不知道下一刻是死去,还是活下来。
之后他又听到了那凄厉的破空声,还有那木屋倒塌的声音,到了这里他明白了,屠杀太古部落的不是友,不是太古部落的友,不是吞噬部落的友,更不是他的友,他的心也入那缓慢滴落的血液一般,下沉,沉入地面,染红那弯折的小草,踩实的地面。
破空声临近,在一声如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一样的声音,还有沉闷的撞击声中,他看到正对着自己西部的那面木墙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倾斜着飞起,在地面划出一道凌乱的痕迹,迎面对着自己撞来。
在墙的缝隙中隐约看到一个粗如大腿的东西,向蛇尾一样摆动起,推着那个原先是木墙,现在的木板,狠狠的砸来,南北方向的两面墙或断裂,或如玩具一般被抛飞。
馒头眼中充满了惊恐,这需要多大的力道才能将木屋如积木一般随意拆散,自己下一刻也会如这木屋一般化为残肢?怎么能这样,还没有见到满离绝望的神情,还没看到满离如死狗般的下跪在自己身前,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去死?
无论馒头想什么,有多么不愿,那木墙依旧急速飞来。在他充满惊惧和不甘心的眼神中,自己身后的墙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而木墙突然静止在自己前方半米的区域。
恍惚间他看到不是木墙静止,而是自己在向后飞,被身后那三层木板扎成的墙带动的后飞。
“这是运气么?”馒头心中想着,看着南北方向还剩下两根树桩的墙,正抵在身后的和前面的两面墙之间,而自己则在这夹缝中。这两面还剩下半截的墙避免了自己被夹击成肉饼。
在先前那猛烈的震动中,身后的三面木板被震的散离开来,馒头被束缚在一面木墙上没入东面的丛林中,狠狠的摔在地面撞在树上停下来。
木墙停在树下,馒头仰面躺在上面,全身那狰狞的伤疤和还未干枯的血液暴漏在淅沥阳光下,有些可怖,也有些可怜,更多的是惨。
馒头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哪怕是剧烈的撞击牵动了他的伤口。因为他在先前的撞击而引起的震荡中意识变得模糊,周围一切都有些不真实,眼神有些涣散。
他处在晕厥的边缘,在浑浑噩噩中感觉到一个东西掉落在自己的脸上,如熟透的柿子落地般摔的稀烂,脸上感到一片清凉,还有一股清凉的液体进入他的口中。
脸上的清凉慢慢渗入皮肤,感到一阵舒适,迷离的精神也慢慢变得清醒,全身的酸痛还是腿脚各处钻心的疼痛进入感知,映入脑海,还有骨头发出的“咔啪”声,错位的骨头回归原位。
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过多的情绪,短短的一天多的时间已经让他适应了这份疼痛,现在不会再像开始那样惨叫。
那清凉的气息缓缓布满全身,减轻了自身的痛楚,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和腿脚已经能动。
尝试着用了一下力,一种来源骨头深处的疼痛传来,但是手臂却是动了。
他明白了,那落在脸上的东西是一种天才地宝,稳住了他的伤势,让他不至于死去。而被打断的腿和手臂也并没有好,通过先前那来自骨头深处的疼痛就能感受到。
之所以手脚能动了,是因为那清凉的气息护住断裂的地方,如在骨头外面用木板夹住一样,这木板代替骨头承受住手臂的重量。
力量来源于肌肉,而骨头起到的作用就是支撑,先前他的骨头断裂,肌肉一用力,手臂的上半部分可以动,但是下半部分没有了骨头的支撑却无法动。现在那清凉的气息接续了骨头,又如石膏起到固定和支撑的作用,所以他的手脚也可以动了,前提是能忍受住那骨头深处的疼痛,和如不是自己胳膊一般的异样感。
不同的就是,他这个石膏打在肉皮之下,紧贴着骨头。
“疼痛?”馒头嘴角扯出笑容,眼睛再次变得凶狠。“为了能将满离踩在脚下,疼痛算什么?”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股气息让人感到非常不舒适,邪恶又残忍,又充满了恶毒。
他那掩藏在黑色毛发下的皮肤慢慢变得有些干枯,有些暗淡成灰色,面容也开始枯败,皮肤上慢慢生成一股灰色的气息,如腐烂尸体一般,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腐烂。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阴厉,不是择人而噬,而是看到的人就感觉身体僵硬,似在慢慢腐烂,有无尽痛苦袭来一样。
馒头身上慢慢浮现出灰色的能量,相互纠缠在一起在体表游动,有些躁动不安,像要脱离出他的身体一般。
这时馒头再次发出声音,那声音如万鬼缠身,不是尖锐直刺人心,而是阴沉缥缈让人生出不安,如被一只残忍的猛虎压在身下一般。
“不能在这里。”这是馒头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