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小金……”
湛修齐从睡梦中惊醒，见到季暮雪一脸沉重地坐在他身边，他一把抓住季暮雪的袖子，低吼：“告诉我那只是梦，童小金没有死。”
“我连夜把人头偷回来检查，那不是易容，是真的。”
季暮雪的声音透着低沉的悲伤，略带沙哑的语调显示在湛修齐醒来之前，他有过极其剧烈的情绪波动，但是在湛修齐醒来后，他平静得不掀半点波澜。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神道鬼才吗？他不是不会死吗？他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吗？”
“湛修齐，清醒点。”季暮雪使劲摇晃这个精神涣散的男人：“没有人可以不死，童小金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
季暮雪的话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湛修齐也平静了。
“季少，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季暮雪低敛了眼眸，叹道：“我不忍心他死无全尸……”
“你把他葬了？”
湛修齐好怕他会点头，现在唯一能打击他的，就是童小金死无全尸。
“没有，我在等他师父，恐怕现在只有另一个神道鬼才能找到他的身体。”
“把他给我……好吗？”
季暮雪从没见过如此绝望的湛修齐，就连童小金坠崖的时候也没见过。
湛修齐是优雅，骄傲，聪明绝顶，野心勃勃而充满希望的。
“湛少，小金死了，我的难过不亚于你，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这个江山原本就是你的，你的母亲让你将它夺回来，连同她当年所受的耻辱，一并洗刷。”
“把他给我。”
“我只能让你再看一眼，湛少，是时候放下他了。”
季暮雪捧出一个锦盒，小心地交到湛修齐手上：“在他师父出现之前，我只能用冰块镇着，所幸现在天气严寒……”
湛修齐根本不管季暮雪讲什么，他迅速夺过锦盒，却在打开的一瞬间迟疑了，双手颤抖得无法自己，就连开盒子的简单动作也需要费好大的力。
但是当看到盒子里的人，他竟然没有半点想法。
那是童小金，他的表情称得上宁静祥和，就那么乖乖的睡着，不会吵不会闹，不会想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也不会惹一堆麻烦让他大发雷霆，更不会想方设法从他身边跑开。
“至少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了，对不对？”
湛修齐吻上那个冰冷的额头，留下一串滚烫的液体。
“湛少，你……”当一个优秀绝伦且万分自负的男子在他面前掉泪，季暮雪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苦涩震惊的心情。
“季少，我们撤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太子爷。”
“他喜欢自由，我不能把他带回皇宫，但是我也不想离开他，我们撤兵。”
从他墨黑专注的眼神里，季暮雪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你会后悔的。”
“他师父什么时候会来？”
“我飞鸽传书了，估计一天就到。”
季暮雪说完话，湛修齐就不再做声，而是紧抱着锦盒一心一意地等待老头子的出现。
“太子，魏军使者求见。”
季暮雪看了眼心如死灰的男人。
这个军营，只剩下他能做主了。
“让他进来。”
独孤旻此刻派使者是什么意思？
使者进门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太子倦缩在角落，军师却视而不见。
他只能故意不去看他们，埋头道：“魏王请太子爷明日去魏营。”
“他说有什么事吗？”
“王爷没有说，但他有交代把这个东西给季先生。”
使者递上一块红色缎布，季暮雪忐忑地接过，却被里面的东西狠狠撞上了心坎。
素华山庄的家传宝物，少夫人的信物，童小金的随身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