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呆了三天,这三天,我只是看着傻哥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可是,和他说话也只是笑,却不应我。
我闷闷的坐在院子里,看着湛蓝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我真想去更远的天空看看,到底在远方有什么。”可是,仰望太久,我觉得脖子好酸,低头喃喃的说,“也许远方有更好的世界,可是,却不会有这么爱我的你们。”
我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我总觉得他是懂得的,因为他的脖子僵了一下,然后就默默的离开了我,转身出了院子,我已经长大了,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跟在哥哥身后,或者是哥哥跟在我身后了,我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几天虽然总是这样呆着,可是,我却在想另外一个男人,时不时的看手机,有次回家爸爸看到我的手机,我就骗他是同学借的,方便点联系。爸爸也没说别的,只是轻轻的叹息,然后对我说,“爸爸没用,你上大学了,是该给你买个手机的。”
我摇头,“这不是有么?等到我自己有能力赚钱了,我自己去买!”我还要给你买个手写的,让你发信息不会这么累!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的我整个心思却完全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想想就觉得愧疚。
爸爸每天早出晚归,我说我想去帮忙,爸爸死活不让,我只好呆在家里,有时候看会电视,有时候就是坐在院子里乘凉。哥哥总是在我发呆的时候敲敲我的肩膀,然后递给我一个大大的西红柿,那个时候我就会笑,我说,“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以为我喜欢吃西红柿呢?”
其实……我一直就不吃西红柿的,可是,在家里的这几天,我吃了十多个西红柿,最后每当哥哥拿着西红柿来给我的时候,我就趁他不注意偷偷地藏起来,然后我就看到哥哥眼角流出暗淡的光,我猜他估计是知道了,因为后来他再也没有主动拿西红柿给我吃过了。
又这样过了三天,一个礼拜之后我决定回学校了,因为寝室的那帮女人打电话一直在催我,又因为在家实在是无聊,人一旦无聊就喜欢胡思乱想,尤其是我现在这种状况,我真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我还是跟男人说了我要走的事。
男人露出笑容说,“好,明天我去送你,晚上我给你煮几个鸡蛋。”
我淡淡的点头,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已经很久不吃鸡蛋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都变得不咸不淡了,说不上不喜欢,但是,也不会主动要求着去吃了,也许,我是真的长大了。
男人安慰我,“早点去睡吧,别想太多,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不开心就回来,爸爸在家等着你。”
我点头,欣慰的笑了。
第二天,男人果然起了个大早去送我,来的还有哥哥,我一直不肯要他去,因为我每次看到他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就觉得很伤感,我说,“爸爸,你们回去吧,我马上上车了。”
男人点头,默默的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路上小心点。”
我进了售票厅独自去买票,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可是,走在半路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往身后看,男人依旧目不转睛的带着笑意看着我,不停的点头,身边的哥哥也跟着看向我,那是我哭的最厉害的一次,我是一路哭着到学校的,当时在售票厅的买票的时候,售票小姐就一直奇怪的看着我,我买了票头也不回的就直接跑到了候车厅,我怕,我怕再见到他们一次我的眼泪会干涸掉。
在火车上,我打开那包的整整齐齐的几个鸡蛋,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吃,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对面的一个小孩子看到我又是哭又是笑的模样,奇怪的看着我,“你怎么哭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孩子,忍不住又笑了,可是,眼泪干在脸上的感觉真是糟糕,我顾不得形象,对着小孩笑,“姐姐开心呢。”
小孩不解,又抬头看了看他的妈妈,问道,“妈妈,为什么姐姐开心也要哭呢?”
小孩的妈妈摸了摸小孩的头,小孩子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妈妈,他妈妈就解释,“有时候太开心了就会笑出眼泪来的。”
我听到这个解释还是勉为其难的跟着笑了起来。
似乎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以为开心就要大笑,可是,长大之后,开心了,往往极致的表达方式却是哭。
记得不久前听到的一首歌这样唱的,人大了,开心都想哭。
火车轰隆隆的驶向远方,一步一步的背离我的家乡,我看着对面的妇女和她的孩子,小孩子总是那样的天真,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瞪着四周陌生的一切,好奇,却又有种胆怯,想靠近,却又莫名其妙的开始疏离。
我拿了一个鸡蛋给小孩子吃,小孩之前不肯要,妇女看着我,笑,“你是大学生吧?”
我好奇,难道大学生都长了我这样一副衰样么?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好奇,妇女主动解释,“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刚去外地读书的大学生吧,一定是还不习惯,所以偷偷跑回家了是吧?怎么说呢,其实啊,还真是那样的,金窝银窝,好歹是生育了自己十多年的老家,多少是有感情的,离开了那么久,谁会不想呢。”
可是,有人就不会想念。
这话我在心里跟自己较真,那个女人,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呢?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那个男人还是在等着她呢?
妇女坚持不肯要我给她孩子的鸡蛋,后来我也不好再执着,只好把鸡蛋收起来,一个人吃的也不好意思,而且,我也吃不下去,眼睛红肿的难受,胀胀的,总觉得天要塌了似地,一双眼睛迷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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