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酒店,朱贵正在沉思,他毕竟是搞情报的,有几个眼线算不得什么,现如今,王头领对自己的不满愈发严重,竟然当着外人毫不掩饰,虽说自己无愧于心,毕竟有损山寨利益。
杜宋二人,不过两个应声虫,自己的地位一时无忧,梁山少不得自己。
但人无近忧必有远虑,自己不得不防。
这个杨先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来此何意?未尝见过书生能与贼寇称兄道弟,其中必有蹊跷。
就在这时,店小二过来附耳道:“头领,刘瞎子回来了。”
“哦,唤他过来。”
刘瞎子本名刘老实,年后被朱贵派下山听风,无要事不回,是常年出差的耳目,也是朱贵的心腹之一。
刘老实不适合做巡风,他的情报基本来源于道听途说,尤其是酒楼说书的,因此,得到这个人尽皆知的震撼消息便星夜赶回向老大汇报。
朱贵听完,良久无语,思肘:原来这三人竟是如此狠角色,不知此次上山是福是祸。若此事一半是真,那我等也抵挡不住,须得趁其不备,合力擒拿。若对方先下手为强,恐怕悔之晚矣!
朱贵决定上山一探,提了罐好酒,暗藏了利刃便向断金亭而去。
却说入云龙公孙胜腾云驾雾直奔梁山而来,盘算着三贼若果然投靠梁山,自己便一个天雷劈死,不仅替天行道,惩奸罚恶,也好给自己的首秀大开利市。
此时的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竟忘了轻易不可对凡人施法的规矩,不多时便到得梁山水泊。
只见得烟波浩渺,山水相连,树木成林,岔道纵横,却不知恶贼身在何处。
梁山的最高处便是断金亭,杨拓正循循善诱的诓骗着王伦入房看宝,然后以非礼金莲之罪把事闹大,即便不能当场杀死,也要占据大义全身而退。
杨拓不想再拖了,这酒越喝越多,四肢无力,头脑发晕,恐怕做不得大事,于是,又邀王伦回房看宝。
王伦酒量尚可,但昨日宿醉,今日又饮许多,高兴道:“我与贤弟回房,尔等在此等候。”
杜迁宋万只顾饮酒,自是应诺。
两人勾肩搭背,深一脚浅一脚的望后山客房而去。
金莲未曾入席,正在客房收拾。
这几日虽不时和杨拓腻腻歪歪,却未曾真枪实战,浑身想的紧,见四下无人,只穿着贴身亵衣亵裤,躺在床上轻抚****、自摸大腿,银牙微咬,闭目回味。
忽听门外有人嘟囔:“哥哥且看我那大好的宝贝!若是喜欢,便拿去用。”
金莲一惊,以为杨拓要出让自己,这种事情甚是平常,很多官家老爷玩腻了小妾,随手送人或发卖,便如货物一般,顿时眼泪掉落下来。
二人醉醺醺的推门而入,看那王伦,衣冠不整,步履歪斜,念念叨叨:“宝贝,让我看看,宝贝,我还未曾见过如此的宝贝..”
却说朱贵到得断金亭,不见王头领和杨先生,心里咯噔一声,紧张问道:“王首领与那杨先生现在何处?”
杜迁见朱贵提酒过来,不悦的说:“王首领未曾让哥哥上山,哥哥擅离酒店,若首领看到,定然大怒,哥哥还是赶紧回去吧。”
宋万赶紧解释:“朱贵哥哥,不是我等不叫你上来喝酒,这是王首领的意思。”
时迁有心挑拨,便道:“诶,朱贵哥哥好容易上得山来,先喝口酒歇息歇息。”
说完,热情的就要把朱贵往石凳上按,口里不停:“我家先生不胜酒力,王首领送他回房去了。哥哥要是有事,且喝口酒,我等一同前去便是。”
朱贵被扫了面皮,心中暗恼,幸亏有时迁帮衬,却又担心王伦安危,此时不是计较之时,便强忍着说道:“山下有紧急书信送来,速速和我去见头领。”
杜宋二人不以为意,又灌了几口酒方才起身。
时迁无奈,只得随三人向后山走去。
将近客房,却听屋里嘶喊嘈杂,“王首领莫要欺人太甚!”
“啊——呜呜——!”
“我跟你拼了!”
片刻,只见金莲半露****、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从房中逃出,房中却传出厮打之声。
众人惊得酒都化作冷汗,朱贵早有怀疑,正欲上前帮忙,却被时迁拉住,只见时迁愤恨道:“难不成这便是梁山的待客之道?”
见杜宋二人无语,朱贵蠢蠢欲动,时迁咬牙道:“没想到王首领竟是个狼心狗肺的禽兽!岂不闻朋友妻不可欺?我时迁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头可断血可流,男儿尊严不可丢!”
时迁正慷慨激昂,心里却叫苦:“总舵主恁的冲动,这计策眼看失败,不知如何收场。”
这时厮打之声突然停了,却是杨拓突然毛孔紧缩,毛发张立,一种奇怪的感应:自己的生命遇到了威胁!当下呆立不动,脑袋有些懵圈。
王伦莫名其妙的被杨拓暴打,又见金莲半裸着逃出房间,知道这货设计自己,只想赶快逃走,纠集人马将杨拓碎尸万段,见杨拓停手,趁机蹿出房间,大喊道:“众兄弟救我!”
这情景甚是惊奇:王头领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一瘸一拐自房中奔出。
时迁和朱贵各自清醒,僵持不下,杜迁宋万两两相望,不知所措,只觉得羞愧万分。
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青天白日,凭空聚集了几片乌云。
“轰隆——!啪——!”
一道青紫闪电劈将下来,只见王头领一身白衫化为灰烬,浑身黑烟袅袅,一股焦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个道士从天而降,只见头绾两枚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手持松纹古铜剑,白肉脚衬着多耳麻鞋,双脚踏在一方青色云朵之上,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脸落腮胡。
这道士不是入云龙公孙胜还能是谁?
原来公孙胜由北向南而来,苦苦寻觅,忽见前方山寨之后房屋众多,便火速赶来查探。
正好望见一小娘子只穿内衣,哭啼着逃出一间房屋,又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白衣男子追了出来,那男子跑起来一边高一边矮,虽容貌看不清楚,却和说书先生李大嘴所讲的分毫不差。
入云龙大喜: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你个yin贼,去死罢!
只见他左手高举松纹古铜剑,右手拈了个诀,嘴里念念有词,大喝道:“疾!”
霎时几片乌云领命,一道闪电执法,将倒霉的白衣秀士轰个正着。
可怜一个山寨之主,堂堂梁山首领便化作一堆半生不熟的烤肉。
公孙胜落地,收了手帕,目视众人,不慌不忙道:“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谁敢不服,便是一般下场!”
众人慌乱,杜宋二人惊得拜伏在地,连连求饶:“都是王首领做的好事,小人自上山来,不曾伤得一个性命。请仙长饶命!”
朱贵一言不发,只是走到那烤肉边,唉声叹气。
时迁先惊后喜,问道:“仙长可是二龙山罗真人?”
公孙胜忙称不敢,只说自己是罗真人弟子,奉师命前来协助尼玛师弟建功立业,因见淫贼作案,故一时忍不住施展神通。
说完,方才记起师傅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法术神通不可对凡人施用,此番破戒,少不得沐浴更衣,闭关忏悔,不然妄动天雷,易遭天罚。
时迁连忙奔到房内,见杨拓兀自发呆,大叫:“哥哥,那王伦被你师兄从天而降,一个惊雷劈做了一堆烤肉!”
杨拓回神,只觉得通体舒爽,四肢百骸毛孔打开,已然是躲过一劫。
听到时迁说到师兄来助,莫名奇妙,脑袋一个激灵,赶紧出了门,望见公孙胜,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左手伸掌至胸前掌心朝右,右手架在左手肘处,鞠躬道:“师弟尼玛,谢师兄援手!”
心里却想:老子必有贵人相助啊!再说了,这牛鼻子有如此神通为毛不舍得用?记得打方腊死了许多好汉。
公孙胜赶忙稽首还礼,再看这师弟,只见他剑眉凤目,鼻正唇薄,魁梧如松,不动如山,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二人兄友弟恭,亲热非凡。
杨拓却想:牛皮倒是保住了,可谁特么告诉我这是咋回事?
公孙胜也想:师弟发型奇异,倒也好看,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等奇异,想必有因。
公孙胜正待相问,却听朱贵不忿道:“不教而诛,果然心狠手辣,不愧是醉仙居灭门案元凶祸首!要杀要剐,勿要呱噪!”
公孙胜怒道:“你这贼汉,如何颠倒黑白?”
杨拓亦是奇怪,问:“醉仙居如何被灭门?”
只见朱贵昂然伫立,视死如归:“你等在绿柳镇杀人劫财,放火烧了醉仙居,又杀了泰山派五名弟子,这山下谁人不知!如今又杀我山寨首领,难道你以为,这天下之人你尽可杀得?”
杨拓气的双目喷火,怒斥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身负神通,钱财无数,何须杀人劫财?你血口喷人,意欲何为?”
公孙胜闻言大骇,指着自己的好师弟,颤声道:“你便是姓杨?”
杨拓奇道:“师兄这是何意?难道不知师弟姓甚名谁?”
公孙胜稳住心神,怒不自禁:“我在东平县亦曾听得,这位头领所言非虚,想不到竟然是你!也罢,我却不杀你,只带你去见师尊,让他老人家看看你做的好事!”
杨拓大笑:“且慢!我若是做了,何须抵赖。可我若是没做,也容不得随意污蔑!”
朱贵冷哼,说道:“看你如何抵赖。”
便叫人唤刘瞎子过来,又脱下长衫,盖在烤肉之上。
几人皆是怒目圆睁,相视而立。
杨拓正憋屈,时迁乃是老江湖,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旁小声道:“莫不是哥哥送的金锭惹的祸事?”又大声说:“是我放了一把火,却并未伤一人性命。”
于是便将杨拓闯关到三人乘马逃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个明白。